【苏靖】裂帛（九、赏琴）
WARNING
*敌国兵部侍郎苏x亡国皇子琰
*无直接mob情节描写，但有少量mob暗示及相关内容，不能接受者请绕道避雷
*我真的好多年没碰古琴了已忘的差不多
*鸣谢 @凯特-一只喵喵
上文 八、信使
tag#苏靖裂帛
九、赏琴
待到戴玉奎与他约定过府拜访那日，本是休沐可以好好歇息之时，梅长苏却起了个大早，倒并未先为客人的到访做准备，而是先去厢房找到了萧景琰。
来到梅府的这些日子，萧景琰也不用赶着梅长苏去上朝或者去兵部衙门的时辰起来，倒是休息的不错。天光已明，他还半梦半醒之间，就听到了叩门声。他赶忙起来披上件外袍，到门口问了一句：“何人？”
“是我。”
听到是梅长苏，萧景琰打开门闩，将人迎进来。他记得今日是有客来访的日子，却不明白为何一早梅长苏就来找他。
“大人是要让景琰与那位客人见一面？”他问道。
“非也。”梅长苏摇头，“不过确实是因为客人之事。若是今日我派人来唤你，你不要应答就好。另外，切莫去正堂被人看见。”
“景琰明白。”萧景琰听梅长苏的说法和之前也没太大分别，就应下来，依旧没有多问。梅长苏又问道：“你是想再小憩片刻，还是我现在就让人把饭食送来？这两日暑气渐升，我让人做了凉粥，倒是可以解解这燥热。”
萧景琰还是有点倦，但是真让他继续睡怕是也睡不了太久。他应道：“再睡也过了时辰，用些凉粥也好。”
“行，那我等下就叫人送来。”梅长苏还是担心萧景琰这边万一出了纰漏怎么办，但再叮嘱又觉得自己太啰嗦，就没再重复之前的话。他出去之后找到两名侍女，又交代了几句话，这才去更衣，吩咐人备下瓜果之类，以迎接宾客。
戴玉奎到了梅府，梅长苏亲自到府门去迎。二人见面，梅长苏施礼道：“下官参见侯爷。”
“今日是本侯来府上叨扰，梅大人就别这么客气了。”戴玉奎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身后站着两名抬着琴盒的仆役，“这琴在我手里放着，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赐教’可不敢当。”梅长苏笑道，“能得见侯爷此琴，是下官之幸。”
二人进了正堂坐下，戴玉奎命仆役把琴盒抬了上来，将那床琴请出琴盒之后便放在了梅长苏备好的琴几上。一眼望去，梅长苏对琴的材质、形制大概有了数。
“梅大人请随意。”戴玉奎在旁边坐着，看起来倒真像是虚心求教的那么回事，“本侯想知晓此琴究竟为何等良琴，请大人知无不言。”
“既是如此，那下官失礼了。”梅长苏把琴抱起来，看到其龙池与琴轸之间刻有四字，其名为“云涧秋声”。四字苍劲有力，却又不失儒雅。他放下琴，对戴玉奎说道：
“此琴名唤‘云涧秋声’，乃杉木所制。其型乃凤势式，上有冰裂断与蛇腹断数处，可见并非新琴。但有断纹者乃演奏所成，正如玉随身数年而愈发润泽，琴有断纹者发声也更为清澈，实乃名贵之物。现今斫琴大家有数派，依下官看来，此‘云涧秋声’琴应是广陵齐氏之工艺，在我等北地实为少见。此琴极为精巧，依其年代，难道是齐氏嫡系第十二代传人，齐远成亲斫？”
“不错，正是此人所斫。”戴玉奎道，“此琴乃友人机缘巧合所得，因着一些缘由才赠予本侯。他曾说此琴乃齐氏亲传，不可多得。今日梅大人不问一字便看出琴中门道，本侯佩服！可否请梅大人用此琴弹奏一曲？侯府内没有擅音律之人，难以得见此琴风骨，还请大人莫要推辞。”
梅长苏无奈，只得坐到琴前。定音之后，正欲抚琴，又被戴玉奎打断。
“梅大人，能否告知本侯，欲奏何曲？”
说实话梅长苏知道就算说了也没什么用，以戴玉奎的秉性，最多能听出来这琴的音色不错就已经是极限了，想指望他从琴曲中听出什么韵味简直是痴人说梦。但既然人这么问了，他也不能不说，便应道：“此曲名为《长清》，乃嵇氏四弄之一，取意于雪，言其清洁而无尘滓之志。”
“本侯明白了，梅大人请。”
萧景琰用完了他的朝食，还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客人，梅长苏三令五申不让他见。记得梅长苏说过只在正堂，他就绕到正堂一侧的窗口下，附耳窗棂，约莫能听见内中的声响。
他没有听到人声，却听到了琴声。虽然由于隔着远了些，还有一层窗纸，听得不甚清楚，但还是能听出此曲之中传来莫名一股旷世寥远的意味。他不熟此曲，附在窗口听得极为入神。初听时，乐音所绘一派寂寥。乾坤一色，渺无人烟，颇有些皓雪茫茫，天地间竟寻不得去路归程之感。然而此雪渐消，深冬将尽，层云后面现出些晴日的兆头来。直至曲终，山川沟壑间万物回春，红尘间一片生机盎然。萧景琰在此处听完了梅长苏抚琴一曲，竟差点忘了自己此来的目的，直到听见里面传来二人的话语声才回过神来。
“梅大人不愧音律大家之名。”一曲后，戴玉奎带着满脸装出的艳羡对梅长苏道，“今日听得此琴复鸣，梅大人出手便是这等绝妙之曲，本侯真是三生有幸。不过……”他刻意地停下了。梅长苏看出他这才是要切入正题，装作毫不知情道：“侯爷有什么不便说的吗？”
“那倒不是。”戴玉奎摆摆手，“本侯有个想法，不知梅大人可想一听？”
“侯爷请讲。”
“梅大人不觉得，这里少了些什么吗？”戴玉奎反问道。
“下官愚钝，侯爷请直言。”
“既有名琴，梅大人又擅音律，那应有美人在侧助兴才是。”戴玉奎微笑道，“我说的可有道理？”
“美人？”梅长苏装傻，“侯爷也见到了，下官府中何来美人？”
“哎，大人难道是要金屋藏娇吗？”这位小侯爷的笑容愈发轻佻，令梅长苏浑身不自在，“朝中上下可都知道陛下赐了大人一位美人儿，听说还是皇子之身。也只有这样的美人才配得上大人的琴技和这床好琴，怎能私藏呢？”
梅长苏心知戴玉奎会来这一套，但碍于场面上他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笑道：“侯爷原是说他？这真是下官没想到，失礼了。”
“没什么失礼不失礼的。”戴玉奎笑着摇头，“大人难道不想把他唤来添些兴致吗？”
梅长苏用余光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侍女，继续对戴玉奎道，“侯爷所说极是。”说着他转头将侍女叫了过来，“清竹，去将萧公子请来。”
“公子？”戴玉奎的面庞上露出寻味的神色，“大人在府中都这么唤他？”
“毕竟是旧朝皇子，如今流落异乡，也不能太过亏待。”梅长苏道。
萧景琰在窗外听得明白，那戴小侯爷把他不过是当做个陪侍的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虽知道大多数人现今都会这么看他，但是亲耳听见，未免心中憋闷。但现在他不在厢房里，倒是想知道侍女回来怎么应对。
那名叫做清竹的侍女只是到厢房门口走了一圈，装模作样地叩门唤了两声，便回了正堂，对梅长苏道：“老爷，萧公子今日抱恙，不便行动。”
“抱恙？”梅长苏颔首，“知道了，你下去吧。”
戴玉奎微微露出了一点怀疑之色，梅长苏便对他说道：“实不相瞒，下官估摸着是他在天牢里关了太多日子，连些粗茶淡饭都吃不上。到了下官身边之后总归比天牢里好些，怕是一时难以适应，近日来总是有些小病缠身，恐怕要再过些时日才能好。”
“哈哈哈哈哈哈……”戴玉奎笑出声来，“我以为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这个缘由。也是，梅大人府上肯定有些大鱼大肉，那吃不惯也是正常的。美人染疾，本侯也就不多打搅了，还请梅大人与我再说说这琴的事。”
萧景琰听到这里，转身离开了正堂的窗口，回了厢房，门也没闩，就一个人坐在案几前。想着看几页书，脑内却总是回荡着刚才二人的对话，清静不下来。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就只是反复咀嚼着那些话语，虽然这就是敌国朝中之人看他的眼光，可他分明不是，也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梅长苏好不容易打发掉了戴玉奎，第一件事就是来找萧景琰。那床琴确是好琴，他恨不能将其收为己有。但萧景琰显然远比那琴要重要得多。他叩响了厢房门，里面却无人回应。但他发觉门没有闩上，就伸手将门推开。进了厢房梅长苏就发现萧景琰坐在案边，平日里见到他萧景琰至少还会应声，可今日却毫无反应。
“景琰？”梅长苏走到萧景琰身边坐下，“怎么了？”
萧景琰轻叹一声，侧过身子，近乎背对着梅长苏。发觉内中有蹊跷的梅长苏稍作思索，就猜到了可能的起因。他轻声道：“是因为方才的事情？”
—待续—
*嵇氏四弄：《长清》《短清》《长侧》《短侧》四曲。
《神奇秘谱》：是曲者，汉蔡邕所作也。有长淸、短淸二曲，取兴于雪，言其淸洁而无尘滓之志，厌世途超空明之趣也。志在髙古，其趣深远，若寒潭之澄深也。意髙在冲漠之表，游览千古，有紫虚大罗之想，恍若生羽翰飞谒王京者也。
《西麓堂琴统》：长清，短清，长侧，短侧，本嵇中散所作四弄也，后人讹之以前为蔡中郞作，后为其女文姬之作，沿袭滋久，聋瞶莫回，甚可嘅叹，盖古今所传九弄，若游春，绿水，幽居，秋思，坐愁出於蔡邕，通此四曲而成九数，故知其作於嵇康无疑，特为书表之，以破千载之惑。
（实在是不想自己写鉴赏就抄了点《神奇秘谱》……）
（别问我为啥想到的是嵇氏四弄……）
于是我强行把哄人拖到了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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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因为水哥现在苏靖和靖苏都写，而群内的大家有杂食党也有只吃其中一个的，所以和平讨论，遇到不喜欢的话题请不要掐CP，不参与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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