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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几回魂梦与君同(起)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晏几道《鹧鸪天》




(起)

  金陵城的初雪来得格外早。未到小雪时节,初冬的天穹上便飘落下细小的雪花。而此后的雪也不定期地造访着这座大梁的帝京。人们早早换上了御寒的衣物,来应对这鲜有的寒冬。

  萧景琰站在养居殿的门前,望着自漆黑天穹中纷纷扬扬洒落的大雪。他已经记不得这是今冬的第多少场雪了。每场雪都会让本已足够寒冷的天气再冷一些,不畏寒如他也不敢造次,与众人一样换上了冬衣。

  这是他登基之后的第一个冬季。

  而梅长苏,也已经离开人间近一年了。

  一年,这是一个不算长但也不能说短的时间。然而对于萧景琰来说,时间的长短已经失去了意义。梅长苏在他心中留下的记忆,纵使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都决没有一点褪色的可能。

  北风挟雪呼啸而过,萧景琰把肩上的斗篷拉得更紧了一些。

  夜色渐深,在门口伫立许久之后,他转身回了殿内。风雪没有理会殿门关上的响动,依旧肆虐在金陵城的上空。纵然门窗已闭,从缝隙之中泄露进来的风声依旧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萧景琰这是一个不同于寻常的寒冬。其声呜呜然,似如边角之音。

  更衣后,殿中灯火尽熄。此夜无月,灯火灭去后窗纸间并无哪怕星点微光能使这黑夜之中有半分光明。萧景琰听着风雪之声,卧于榻上辗转反侧。

  梅长苏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几乎每一个难眠的夜晚,他都会想起梅长苏,想起那个再也不会回返他身边的人。

  帝王的寝殿里纵然比别处要暖上些许,然而终是抵不过殿外无垠寒冬。刺骨的寒意从每一个可能的缝隙中钻进殿内,袭入锦衾之中,搅扰着萧景琰将将要沉入的梦乡。

  然而身为一国之君,他终究是累了。白日积压的疲乏与寒意对峙着,最终占得了上风,逼迫着萧景琰在雪粒敲打窗棂的细碎声响中入眠。天地之间漫卷起一片纯白,包围着寒夜中的金陵城。金陵城仿佛也随着帝王而沉沉睡去,等待着清晨地平线的苍穹上第一缕光明穿透云层与风雪的时刻。

  “陛下。”萧景琰的耳边传来梅长苏的声音。他一睁眼,看见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之中,站着身着白衣的故人。

  “小殊……”他唤着那人的名字,却无法迈出向前的第一步。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沉重到凭借他自己的力量无法抬起分毫。

  梅长苏微笑着向萧景琰伸出手:“此夜雪大,陛下可否随苏某入梦一避?”

  当这句话被萧景琰的双耳所聆听,他忽觉得轻松了许多。向着梅长苏的方向,他走上前,用自己还有些冰冷的手将那只邀请他入梦的手握住。

  那手并不温暖,却也不似寒冰。

  二人在绵软的雪层上留下深浅不一的两对脚印。梅长苏不发一言,引领着萧景琰向天地间弥漫的风雪深处走去。萧景琰回头望去,只能见得飞雪如氤氲雾气,笼盖四野,却不见来时景象。他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如今身在何方,只有紧握的手才是世间唯一的真实。

  耳边只存留下风雪呜咽。萧景琰不敢开口,不敢说任何一个字。他不知梅长苏要将他引向何处,去避这似乎无处可避的大雪。而梅长苏的脚步却无比坚定,就算面前不见道路,他也在不断地前进着。

  倏然间,风止雪消,代之以只有江南才可得见的朦胧烟雨。冬夜寒意亦褪,化作少许春意。梅长苏停下脚步,转头对萧景琰说道:“抱歉陛下,此夜梦中细雨难止,请见谅。”

  “无妨。”萧景琰连忙答道,“但不知……苏先生究竟要引我去向何方。”

  “前方便是。”梅长苏在雨中与萧景琰继续前行。在雨中转过一条小巷,萧景琰立刻认出来不远处便是苏宅。随着梅长苏跨过门槛,他发现苏宅中并无旁人。而梅长苏不以为意,直引萧景琰到了往日惯常相谈之处。

  “陛下请落座。”梅长苏看萧景琰坐下后面有疑惑之色,便添了一句,“苏某邀陛下前来梦中,自然不会有他人。陛下请稍候,苏某这就去为陛下沏茶。”

  少顷,梅长苏端茶归来。沏好的两杯茶中茶烟袅袅,在空中缥缈散开。他在萧景琰对面落座,一如旧年模样。

  直至此时,萧景琰仍有别的疑问。为何梅长苏在雪中与他相见时称他“陛下”,自称“苏某”?他明明已知梅长苏身份,而梅长苏也应知晓此事,却为何是这般称呼?

  “小殊。”轻啜一口他并不会品的茶,萧景琰道出了自己的困惑,“此间只有你我二人,你为何要称我‘陛下’,又何必自称‘苏某’?”

  梅长苏将他的茶杯举在唇边,目光投在澄澈的茶汤之上。听闻萧景琰之问,他的目光徐徐抬起,落于萧景琰的面庞。

  “梦中初见,自然要有些礼数。”梅长苏微笑道,“若是景琰不喜欢,我就不这样了。”

  “当然不必如此。你我之间,何必拘泥于礼数?”萧景琰认真答道。他明知自己身在梦中,可却觉得面前的梅长苏如以往任何相见时一样真实。

  “景琰。”梅长苏的笑容愈发明朗,“今夜梦中有雨,实是不巧。但为一避金陵风雪,也只能这般行事了。”

  “这……真的是梦中?”萧景琰已然不知该如何应对,“你……又是怎样来的?”

  “天地玄妙之处,非红尘中人所能尽言。你我本就身在红尘,纵我现已出离其外,也难以言说。”梅长苏又啜饮一口清茶,“能与你于此相谈,就不必再有奢求。”

  “重逢已是不易,我又怎会有奢求?”凝视着梅长苏的眼眸,萧景琰低声道。

  “你我虽不能再于尘世相会,却仍可以在梦中重逢。”梅长苏轻叹一声,好似喃喃低语,“景琰,这梦是我欠你的。”

  “何谈欠字?”萧景琰语声中可辨一丝颤抖,“即使是梦,然而这是有小殊你在的梦……”他低下头,敛了话语,试图抑住心中泛起的无边悲痛。

  “是的,有我在的梦。”梅长苏放下茶杯,微微起身坐到萧景琰面前不足一尺之处,抬手覆上萧景琰微微颤抖的手,“景琰,此梦尽时,再无别离。”

—待续—



下文  (承) 

脑洞来源于一套亭台楼阁雪景摄影作品,配词大概意思是“公子,此夜雪大,请随我入梦中一避”(记不清原句)

然后就生出了这篇文的构思。

不出意外只有起承转合四章,不长。

想好的结局我觉得其实有点甜。

晏几道这首《鹧鸪天》,虽然全词与此文之意相去甚远,但是下半阕却近乎我想表达的意思。当年看到“几回魂梦与君同”一句惊艳,再读全词几乎潸然泪下。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PS:这是我在写完猫飞狗跳第九节之后接着就写的,之前写了前面大概1/4卡文,写完猫飞狗跳之后瞬间文风转变写这个竟然迷之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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