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如果明天如期而至（六）
*硬科幻。
*设定来源：世界观魔改自《明日方舟》的源石病设定，但魔改程度较高，基本上是用源石病的思路重新做了一个世界观。
上文 （五）
tag#靖苏如果明天如期而至
（六）
一路上，萧景琰都好奇梅长苏所说的“秘密”是什么。然而很显然，在回程的路上并不适合说这种话，就算是叫了出租车，也仍然没有逃离公共交通的范畴。
一路上的交谈大多离不开日常生活的范畴，说了加起来没有几句话，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前面路口进去就是。”梅长苏给萧景琰指路。
“咦，竟然是从这边过来的吗？”
“平时你都是走北门的吧？这是东门，不熟悉的人确实不知道这里可以进。”
东门比北门离梅长苏家稍微远一些，不过总共多出来的也不到一百米。到家的时候不到九点，梅长苏打开厅里的灯，又把另一双拖鞋从鞋柜里拿出来，随后等萧景琰进门之后将门从里面加了一道锁。
“先办正事吧。”萧景琰刚到茶几旁边就开始从他的包里掏东西，“很快，连头带尾几分钟就好。”
“好，那我等下给你拿喝的。”
操作仪器的培训早就把测试稳定性的流程说得清清楚楚，实际上这些测试都要使用电极片，只不过在仪器上的操作有区别。
“这个可能比之前的稍微疼一点。”
“没关系，我都清楚，你来吧。”梅长苏把手伸给萧景琰，“说来，你觉得我有没有必要把它装饰一下？”
“我不知道，这需要看你的想法吧，毕竟我也不了解你喜不喜欢这类装饰物。”萧景琰一边处理缠在一起的导线一边说。
“怎么乱成这样了？”梅长苏伸手帮萧景琰拽住一个线头。
“昨天白天的事。”萧景琰叹了口气，“你知道，总有人不太欢迎我们，那家人更是凶神恶煞，我过去做例行的测试，由于实在是不想多和他们说话，就赶紧收拾东西走了。估计是缠线的时候太匆忙，没缠紧就在包里松开了，变成了这个样子。”
“凶神恶煞的感染者应该还不少。之前我偶然去参加一些感染者的集会，也稍微有点体会。”
“集会？现在还去吗？”
“早就不去了，我觉得那是他们自我欺骗以逃避现实的方式。”
“逃避现实也很正常吧。”萧景琰在梅长苏的帮助下把导线理顺了，随后开始往病灶旁边贴电极，“这种现实本来就挺令人反胃的。”
“我倒不觉得令人反胃？”梅长苏眨眨眼，“你先测试，测完了再聊。”
萧景琰点点头，按部就班地完成他的工作。
“怎样？”梅长苏想伸头去看萧景琰的仪器屏幕，但鉴于手臂上的电极最好不要移动，他还是克制住了这个想法。
“等一下……好了。”萧景琰在仪器上按了几个按键，随后开始拆电极，“挺好的，不用担心。”
“那就行。你把导线给我一半，我帮你缠吧。”
“没事，我自己缠就好。”
“两个人缠总是快点，我不是说还有秘密要告诉你吗？”
“也是。”萧景琰把两根导线交给了梅长苏，“不过以防万一，我提前问一句，你说的‘秘密’不会是什么很危险的事吧？”
“不会，我没有那种秘密。”梅长苏摇头，“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这些事，以免它们都烂在肚子里，到死了也没人知道。”
“秘密不该是这样的吗？”萧景琰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它之所以是秘密，是因为它不能随便对人说。但它又不是那种一旦说出来就会惹出大事的类型，只是我自己的一些旧事而已，对现在没有任何影响。想对你说，恐怕也是一点点自私的念头。”
“自私？”萧景琰不懂梅长苏的说法。
“因为觉得你会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不管不顾，就非要把这种事告诉你，这不是自私是什么？”
萧景琰笑了：“这没什么自私不自私的，你要是觉得可以说，我很乐意当一个倾听者。”
说话间导线已经缠成了两小卷，梅长苏把手中的递给萧景琰，然后萧景琰将所有的仪器工具收进包里。
“好了，现在我可以听你慢慢说了。”
“等一下，我把饮料拿过来。你想喝带气的还是不带气的？”
“不带气的吧，其实有冰水也挺好，我家都是冰水，没什么别的饮料。”
“还真有，那就喝冰水。”
梅长苏将两瓶冰水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怎么感觉这么正式？”萧景琰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够轻松，“明明是闲聊，这都快变成发布会或者研讨会了。”
“可能这么开头太刻意了吧，不像聊天中带出来的那么随意。”梅长苏拧开他的水瓶，“但我确实有个严肃的问题想问你，和我的秘密有关。”
“你说。”
“在方尖石防护技术越来越成熟的当下，就算各类相关工作者仍然有较高的感染几率，能供给方尖石的人也不会越来越多，并且这个数量也无法保持一个稳定值，毕竟感染这件事有一定的概率。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如今的方尖石工业，是如何做到保证稳定供给的？”
他考虑过，他当然考虑过。梅长苏的话把萧景琰遥远的思绪勾了起来。可是当时他听到的说法是，正是由于人口基数太过庞大，所以就算不能稳定供给，也能保证足够的方尖石供应。在偶尔出现的能源短缺时段，各国就会采用风能、潮汐能、核能等方式进行弥补。
没等萧景琰发现这个问题的深层在何处，梅长苏就说出了夏一句话：“而我，五年前也并非是第一次进入这座城市。”
“感染者可以离开这里？”萧景琰脱口而出。
“我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感染，但后来，我想着要投身于相关工作，说好听点就可以称之为‘想要拯救’感染者，结果不幸感染，又被送回了这里。”
“你是说……”萧景琰好像听懂了什么，但一下又抓不出头绪。一瞬间有一个关于“人为感染”的想法闪过他的心头，但这并不是他方才想出来的。人为感染在理论上可行，可是一旦想到实际操作，就算是在方尖石工业里做手脚，可防护措施也并不是吃素的，靠这个方法应该还是无法达到所谓的“稳定供给”，因此萧景琰暂且相信了那些人的说法，把自己不成熟的问题抛诸脑后。
“我从头说吧，不会很长。但是说之前我要喝点水。”
冰凉的水激起了梅长苏的回忆。他记得自己如何费尽千辛万苦在父母的帮助下离开这座城市，改名换姓开始新的生活，却因为与方尖石斩不断的因缘，又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
“不止一个人怀疑过，稳定的供给，是靠秘密地去感染一些人而达成的。这样的想法足够黑暗，并且能满足一些人对于这个世界上各种事情都存在阴谋的想法。阴谋确实存在，但不是这样。保证稳定供给的方法，比外面小道消息一直在流传的说法要更简单。”
“什么方法？”
“有一些人，他们如果感染方尖石，那么他们身上的石头长得会比一般人质量更好，速度也更适中。你们的工作有一部分是监测感染者的病情进程，太快或者太慢都需要人工进行干预。但是这些人不需要干预就可以成为完美的方尖石供体，这种特质是家族化的，不算多见，但也没有罕见到全世界就寥寥几个家族的程度。”
“所以……”一个巨大的黑影在萧景琰的脑海里渐渐成型。
“所以，我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等到成年之后会被接种方尖石，然后成为‘燃料’，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什——”萧景琰差点叫出声来，“所以确实是人为的，只不过……”
“我的离开是个特例，是我父母不想让我陷在这里，因此想了不少办法把我送到了外面，这个名字也是那时候改的。但我作为这种所谓的‘完美燃料’家族的一员，正因为大概了解内情，所以后来也做了相关的工作。不管是使得方尖石的利用效率进一步提高，还是找到新的可能的代替能源，总之我想，这种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能再少一点。可是我那时候还是太理想化了，能源的枯竭在人类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几乎是必然的，虽然有可再生能源，但人们所需要的的总能源量太过巨大，在几十年、几百年内，很可能都不会出现比方尖石更合适的能量来源。”
“然后你在……感染了？”
“去方尖石工厂的时候被方尖石的碎片直接刺伤了肩膀。”梅长苏把他的T恤领口往旁边扯了一点。萧景琰凑过去看的时候，发现那里的确有一块很小的晶体，而且长成了长条状，符合这种刺伤的形态。
“之后你就……”
“我回到这里的时候觉得很亲切，又觉得造化弄人，到头来还得继续在这里活着。不过我不是作为那种家族成员的身份，所以不用像他们那样为了方尖石而繁衍后代。”
“这些事情，我觉得要公之于众。”萧景琰低声说。
“什么？”也不知是梅长苏没听清，还是想要他再说一遍，他听到了这样的疑问。
“我是说，我想把这些事公之于众。”
“我也想过公之于众，可是你认为这可行吗？”
“怎么不可行？”萧景琰的声音提高了，“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对生命权的亵渎，就算我们现在必须用感染者做燃料，可你说有很多家族被关在这样的城市里……不行，这绝对不行！”
“然后呢？等着全世界资源耗尽，所有人都走向消亡？”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