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归嗣（引子&一）（含生子设定）
*含生子设定。
*硬科幻，核战争后背景。
*剧情压抑、暗黑，毫无温情与暖心可言。
*就算有，那也只是在黑暗的大背景下一闪即逝的人性光辉而已。
最后有辆掉了轮子的独轮车
文风可能带刺，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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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整个人类群体都已陷入疯狂，那他们便是理智的；当你在这个群体里保持理智，那你便是疯狂的。”
（引子）
“萧景琰？是那个萧家的七公子萧景琰？！”
“天啊，要能被他选中……”
“得了吧，你别想这种美事了。以人家萧七公子的眼光，说不定我们谁都看不上。”
他听着走廊里的纷扰嘈杂，目光没有从他手中的书里偏移半分。
这个年代，阅读纸质书籍早就是一种小众而奢侈的爱好了。反正他们与外界通过网络交换的每一条信息都会被审查，还不如安安静静读些纸质书，也算是利用一下中心给他们提供的便利。
他内心还是浮现起了一丝嗤笑：就算被选中，你们也不可能得到离开这里的机会，除非超龄。
这一点似乎还不如青楼，好歹青楼可以赎身。
（一）
萧景琰一走进种子中心，立刻受到了热情得让他一时半会感到大脑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击碎的接待。他甚至连进门处那个屏幕上滚动播放的种子中心宣传片都没来得及看完，就不由自主地进了接待大厅。
那个宣传片萧景琰其实早就看过很多遍了。如战争前那个古老年代的某种广告一样，一个个人的影像出现又消失，喊着同样的口号，做着同样的表情。
“我们为人类文明传宗接代，我们点燃人类文明的星火！”
“以生育人类后代为荣！”
“繁衍后代，扩充人类！”
“我们……”
“我们……”
“生育后代……”
“生育后代……”
“种子中心，新时代的……”
第一次看到时，拙劣的表演让萧景琰几欲作呕。
“萧先生，听说您要来，我们的所有员工以及育者都已翘首以盼了！”接待员不由分说把萧景琰看似是请其实是拽地弄到了一台独立显示器前面，“他们还给您录了视频，希望您能选中他们中的一员作为子嗣伴侣。”
萧景琰内心祈祷不要再是宣传片那种令他反胃却被绝大多数人所赞扬的风格，至少能让他保持冷静而理智的心态走进种子中心内部。
“能为萧公子诞下子嗣是我，不，我们的荣幸！”
“将萧家的基因传承下去将会是我一辈子的骄傲！”
“萧公子！请看我一眼！我是05……”
萧景琰伸手按灭了显示屏，转头问接待员：“能不能有个……”他忍住没说“正常人”这个词，“比较，呃，不那么激进的？”
接待员的神色一下变得极为尴尬：“啊这个……当然有。您坐下慢慢选，我们种子中心内有男性育者150名，女性育者360名，请问您要选择什么性别？”
“男性吧。”
虽然他对这种地方并无任何好感，也没有想来的愿望，但他毕竟是适龄未婚以及无结婚欲望的男性，所以就算他是萧家的人，也还是要强制来种子中心，找一名育者作为子嗣伴侣，好歹给这个世界留下一名属于他的后代。
就算他不想要。
于是他还是找了之前来过种子中心并且已经成功使得他的第一任子嗣伴侣怀孕的五哥萧景桓请教。结果萧景桓就跟他说一切按照种子中心的流程走，没什么需要注意的。末了，萧景桓还一脸贼笑地跟萧景琰说：“你啊，就选个男的。人类这么多年总算能让那部分男人生孩子了，你不如去尝个鲜。”
萧景琰在生活中早就能独当一面了，可在这事情上真的没什么主意。他决定听萧景桓的话一次，也许他能接受也说不定。
他竟然还极为认真地查询了如何与男性发生关系，也没看出有什么新意来。不过是针对男性的生理结构特点有些特有的步骤而已，其余的和人类的原始冲动没什么区别。
“这是所有男性育者的名单以及个人资料，请您随意选择。”
萧景琰接过接待员手中的平板电脑，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打算随眼缘挑一个。
“对了，你把刚才参与那个视频录制的人给我拣出来，我不要。”刚滑了两下，萧景琰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就把平板交还给了接待员。
他看着接待员从名单里把人一个个剔除时，忽然看到了一张照片：“你等等，这个人在视频里吗？”
“不在。”
“那就他吧。”
接待员把萧景琰指的那人资料打开，递过平板：“您再确认一下资料。”
萧景琰草草扫了一眼。
姓名：梅长苏
性别：男
出生年月：2218.3
……
“没事，不用看了，就选他。”
接待员仿佛是要说什么一般张了张嘴，可最终没有说出来，取而代之的是职业性的微笑：“好的萧先生，我这就为您安排。”她点击了一下平板上右侧的一个红色按键，随即熄灭了屏幕，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请。”
梅长苏放在床头的手环突然响了两声。他从书里抬起头来，瞥了一眼亮起红色提示灯的手环。
他不怎么喜欢到公共区域去，因此也就不用非要戴着这个在他看来审美还算凑合的手环。这东西不过是个提示作用，提示这些育者们手环亮起红灯的时候要回到房间，亮起绿灯的时候又要做什么而已。一般情况下，红灯亮起都意味着这位育者被选中，因此要回到房中等待。不过梅长苏本人现在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因此只是响两声，亮个几秒以示提醒。
这好像是被那个萧七公子选中了？
在别人眼里可能是莫大的荣幸，但是梅长苏可不这么想。
对他来说，来的是谁都一样。
他继续看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穿过那条让人看了就觉得没有性丨欲的白色长廊，萧景琰跟着他的接待员去往梅长苏所在区域时腹诽道要把这设计师抓出来问问他——或者她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过性丨欲这一说。
不过好在这只是连接走廊而已，真正走到了种子中心的内部，萧景琰发觉，这根本就是一个大社区。
——如果不介意它里面真正的住民其实没有多少人身自由的话。
配套设施齐全，外部装修风格简洁明快。据说这里面内部没有真正的货币流通，但也不是完全的配给制，倒是更类似于一种高福利的生活环境。
萧景琰感慨道这里的生活条件真是不错。
仅就硬件本身来说。
至于目前这个生育能力至上的社会秩序，萧景琰对此嗤之以鼻。
他嗤了也没什么用，没人听得见。
再说了，他现在就走在种子中心的内部，也并没有什么资格抵制它。
萧景琰跟着接待员走到A301房的门口。接待员点了门口显示屏上一个按键之后，转身对萧景琰道：“萧先生，祝您能在这里与您选定之人共度良宵。”
他走进房，梅长苏正好站起身来完全出于礼节地迎接他。
长相可以说是他见过的男子之中出类拔萃的那一种。但那清癯面容上的表情却平静到像是戴了一层面具，任谁都看不清他的喜怒哀乐。
“萧七公子莅临，在下梅长苏甚感荣幸。”梅长苏开口，淡淡地说出一句话。
萧景琰正伫立原地不知所措时，梅长苏背过身去，将身上披着的薄外套从肩上剥离，从背后轻浅滑下。他右手一挥，那件黑色的外套从萧景琰的眼前掠过，飘落在梅长苏刚在坐着的椅子上。
“请吧。所有可能需要的用具都在柜子里，请自取。”
梅长苏和他之前听说过种子中心里那些人完全不一样。萧景琰曾经认为，这里不过是一个现代化的青丨楼，或者再粗俗点诸如窑丨子之类称谓罢了。而他在接待大厅见到的景象，也完全印证了他的判断。
直到他见到梅长苏。
萧景琰从梅长苏的身上嗅到了遗世独立的冷漠，仿佛这个人与种子中心毫无关联，甚至与这个社会毫无关联。连这种事实上是被强制的性丨交对于他来说，似乎都可能只是一个机械化流程。无关乎快丨感，无关于激丨情。
但对于萧景琰来说，这一次来种子中心，不过也是完成任务而已。二人之间说不了再多一个字，与其在凝固的空气之中消磨时间，不如直接行动。
“谢谢。”
礼貌性的道谢后，萧景琰走到柜子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曾经看过发生性丨关丨系的指南，然后把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拿出来。
梅长苏面无波澜地看着萧景琰把润滑剂放在了当做床头柜使用的小茶几上。他不喜欢床头柜，觉得太死板，就把柜子塞到了房间的角落里装杂物，而把玻璃制成的茶几挪到了床头。
“萧七公子需要在下先去沐浴，还是公子您先去？”
萧景琰实在忍受不了梅长苏这样的称谓。他抿了抿唇，试图以一种听起来温和一些的语气对梅长苏道：“你就……咳，不用这样称呼我了，叫我名字，景琰就好。你也不用非要这么客气，毕竟我明白你……”
“行，那就听景琰的。”梅长苏的声音听起来是人类的声线，可毫无感情的起伏让萧景琰有那么一刹那怀疑面前人是一个AI，还是早期没加上语言情感程序的那种。当然他下一刻就很肯定这是一个真人，因为在育者之中作假，无论是法律还是社会公理都绝不可能允许。不孕育后代，在这个核战争之后人类大衰退的年代是绝对被禁止的行为，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在这个方面弄虚作假。
“那个，我可以叫你长苏么？”萧景琰还是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僵，免得一会给自己造了个ED的假象。
“可以。”直到这时，梅长苏的唇角才有了一丝微微的波动，“我没想到你会主动提出来这样称呼我。”
“是吗？”萧景琰努力不去想太多，“长苏，那就你先去洗吧。刚才看你应该一直在看书，也应该累了。”
“好。”
梅长苏拿了件睡袍进了淋浴房。萧景琰捡起梅长苏夹了书签的那本书，一看才发现那是上古时代的中国所留下来的书籍——《三国志》。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看懂这么晦涩而且被认为几乎无用的书了，它们存留下来的意义，只不过是代表人类文明发展过的一个阶段，被相关的人譬如历史学家们还拿来研究着。萧景琰猜不透这些育者在来到种子中心之前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按照他的了解，这些人一满20岁就会被送到这里，接受为期一年的相关身体适应性培养之后就会正式成为所谓的“育者”，通俗点来说，就是生育机器。按理说，这样的育者不可能看懂上古的书籍，但梅长苏似乎读得津津有味，这让萧景琰不禁猜测，这是不是与梅长苏那种漠然的态度有着直接的关联。
但是管它呢。
来了就是上床，完事之后大家各走各的路，很好。
梅长苏还没洗好澡，萧景琰就已经决定就选梅长苏作为自己的子嗣伴侣，也免得周围的人老是指指点点。以萧家这种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靠着这一代儿女多换来的社会地位，他要是没上三五个子女，恐怕要招人非议。
“我洗好了。”
梅长苏披着睡袍走出来。睡袍的衣带没有系紧，显得衣服挂在身上松松垮垮。他并不算特别瘦弱，但比起同龄的男子还是看起来要体弱不少。但既然他能被挂在这所种子中心的育者名单里，就说明他的身体情况足够支持生育。萧景琰不想关心这么多，他与梅长苏本就是陌路人，被这种古怪的秩序束缚下的陌路人。既然是陌路人，多一层关心就是自找麻烦。
萧景琰听着稀里哗啦的水声，好像把脑内乱糟糟的思绪冲淡了一些。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跟他之前只在理论上了解的流程一样。走过场的前戏，必要的扩张，之后是插入，所谓的“活塞运动”。萧景琰庆幸在二人这绝无任何感情交流可言的性丨交他还没有ED，而梅长苏也很配合他，恰到好处的喘丨息与呻丨吟似乎都要让他以为这是一场真的性丨爱，存在于爱情之中，而不仅仅是“性丨交”这么一种活动。
但是就连射丨精带来的快丨感也持续不了多久，在大脑的正常理智恢复之后，刚才发生的一切事就都成为了过去时。正事结束之后依旧是被设定程序一般的清理等收尾工作，直到完工之后，梅长苏才问道：“我这样的人，你会愿意选择吗？”
“不选其他人，就是你了。一会我们去登记一下子嗣伴侣吧。”萧景琰甚至喜欢上了梅长苏的冷漠。他不需要任何刻意的奉承迎合，无论这个人是真的想为他生孩子还是履行义务。既然大家都是为了任务而来，那这样就是最好的选择，对于他来说是，对于梅长苏来说恐怕也是。
梅长苏抓过刚才被脱掉扔在一边的睡袍披上：“我还有点累，等会吧。”说罢他起身抓过那本《三国志》，倚在床头兀自读了起来。
—待续—
下文 （二）
硬科幻本质上都是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