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含灵（十、金陵夜雨）
*狐狸苏x猫猫琰，架空古风
*似乎可以算作师生恋（x
*似乎可以算作小萌甜文（x
上文 九、鲽离鹣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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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金陵夜雨
萧景琰没有成功阻止萧景禹去找萧选，虽然萧景禹的理由是不能自行决断此事必须要请示，但萧景琰已经明白，此事恐怕不容乐观。果不其然，萧景禹没有很快回来，留在东宫的萧景琰就已听到了外面传来兵甲的声音，似是来了许多皇家禁卫，将东宫团团围住。他忐忑不安地走到殿门口，看见萧选正在亲自给禁卫军的人下命令：“……如果他不肯进宫，那无论是死是活都要带回来！”
他心里顿时一沉。现在只能期望梅长苏能安然逃脱了，宫里这些兵将的力量他是见识过的，饶是梅长苏道行深，要是正面遭遇上了，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萧景琰忐忑不安地在东宫内踱步，萧景禹没有回来，他只能通过在殿门听到的话语来确定事态如何发展。
等了约莫近一个时辰，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萧景琰从听到的零散字句里得知梅长苏已经逃走了，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他就听到萧选说：“全城张贴告示，无论死活，抓到梅长苏的，重重有赏！”
布置下任务之后，萧选便往东宫来了。进了殿门，萧景琰就还是按照规矩，行了大礼：“儿臣参见父皇。”
“他逃走了，景琰你可满意？”萧选没让萧景琰起身，走到人身边，不紧不慢地说道。
萧景琰没有回答。他摸不透萧选的意思，如果是要追捕梅长苏，那为何要局限在金陵城里？仿佛是看透了萧景琰的心思，萧选又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派人出城抓捕他？”
“请父皇赐教。”
“我动用那么多人，杀了他有什么好处？如此便可让他永远不敢踏进京城一步，再也见不到你了。”
萧选很满意自己的回答，也不在乎萧景琰有没有回话，继续说道：“你虽然是朕的儿子，但提出这种请求，也没有留你的必要了。”
“父皇是想处死儿臣？”萧景琰微微抬头。
“那倒是还不至于。”萧选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萧景琰，“要为了这点理由就处死一名皇子，朕还没有那么残暴。只不过，不能留下现在的你。”
萧景琰顿感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击中，顿时失去了意识，连片刻思考的时间都不再拥有。待他再度醒来，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一处不知具体所在的偏殿里了。并且……还是以猫的形态。
他发觉事情似乎不太对，想变成人的形态，却发现无论怎么努力，都做不到。就像是当年他还没有获得梅长苏渡给他的精气之前那样，直接丧失了变作人形的能力。
萧景琰瞬间懂了萧选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被剥夺的不是他的生命，而是成为“人”这个形态的权力。但好像他的行动没有被限制，于是他跳到窗边，把窗户拉开一条缝，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很显然，他的自由仅仅存在于这一间偏殿中。外面全是守卫，严密地将偏殿封锁了起来，让他无法离开这里。一时间他也想不到什么方法了，纵使想要从这里逃出去，也并不是当下就能做出的选择。
梅长苏出城之后并没有直接到他之前给萧景琰的那个地址去。在京畿的山林里面寻了个落脚处，他以白狐的形态隐匿了几日，打算回京城去探探情况。可没想到，走到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他就看到了城墙上贴着一张告示。虽看不清，但直觉让他下意识地认为那和自己有关。刚想靠近些去看，人群中忽然有人认出了他。
“梅长苏在那里！”
见势不妙，梅长苏转身就要跑。聚集在告示周围的人并不多，可是里面不乏有道行深厚的精灵，他从里面甚至感知到了皇家内卫的气息。情知正面交战赢不下，反而还会搭上自己性命，梅长苏便无心恋战。那些人都朝着他攻击而来，他没有直接还手，只是在身边制造出一圈保护的气场。只要能跑回山林之中，借助天地之精，他就能成功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眼看着那些人追不上他了，可不知从何处杀出一人，抬手便击穿了梅长苏的防御，生生地击中了他的肩头，将他冲得一个趔趄，一手扶了地才勉强没有摔倒。这一停滞，又有几人到了他的周围，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梅长苏没有时间和追捕他的人啰嗦，他集中意念，暗暗试探了这些人的实力之后，将力量集中在一个点，猛地爆发出来。看准了包围圈被撕开一个豁口，他飞速地从那里冲出去，再不管身后的人对他发动的攻击。他甚至连主动防御都不去做，只是被动地躲闪，以图保存好剩下的能力，万一被逼到绝路，还有绝处逢生的可能。
从后背传来被箭刺穿一样的疼痛。梅长苏知道那不是真正的箭，而是具有极大杀伤性的攻击法术。而那法术甚至带着毒性，他只得将游溢在外的那些精气收拢，护住心神。
有惊无险地冲进山中，梅长苏变回狐狸的形态，选了最近的通路，消失在了茂密的树丛中。直到回到他暂时的落脚点，梅长苏才稍稍安心。
金陵城看来已经回不去了，如今他已成为众矢之的，京城对他来说危机四伏。他道行高不假，和人一对一地战斗还不成问题。但万一遇到高手，那将会让自己陷入危局之中。
而且这样看来，整个京畿地区可能都不安全了。梅长苏祈祷对他的追捕并不是全大梁都是如此，起码能让他有一个藏身之地。宫禁守卫森严，现在他连京城都进不去，更别提去宫里救出萧景琰了。
背后和肩头的伤口一阵阵地刺痛。所幸他备下了解毒疗伤的草药，可是肩头还能够自己敷，背后便有些麻烦。梅长苏只好将草药煎了汤，冲洗了几遍背上的伤口，这才感到痛感没有那么明显了。
京畿已不宜久留。
萧选得知了有人在城外遇见了梅长苏还将其打伤之后，来到了软禁萧景琰的偏殿。灰猫团子正在卧榻的一角缩着，听到有人来了也没有起身。
“那狐狸已经被抓到了。”
这一句话就让萧景琰抬起头来。
“只可惜他一直在反抗，只能就地正法了。”
萧选说完就想走，萧景琰猛然从榻上窜起来，一口咬住萧选衣裳的下摆，死命地想往人身上爬，用爪子往下撕扯。
“景琰你疯了？”萧选下意识地要把萧景琰从他身上抓下去，没想到手上直接被抓出了几条伤口，还往外冒着血珠。这一下惹恼了萧选，他的手头爆发出强大的力道，直接把萧景琰从身上打飞，落在了卧榻前的地上。萧选两步跨出殿门，也不叫人来关门了，自己重重地把门摔上，命令外面的守卫道：“把他给我看好！一步都不许从这里出去！”
萧景琰被摔得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觉得自己四肢骨节都如断裂一般疼痛。他微微动了动爪尖，发觉还能动，至少骨骼没有伤。在冰冷的地面上躺了近半个时辰他才缓过来。站起来后，萧景琰还是觉得浑身上下都被难以言说的痛觉浸润，想跳回榻上休息也用不上力气。他只能拖着自己的身躯，挪到旁边的一处坐垫上躺下，以期休息一夜能够恢复些许。
又过了一小会，萧景禹带着御医来了。他进来后也没问萧景琰是什么情况，只是把猫从垫子上抱到榻上，让御医诊治。萧景琰想，可能萧景禹已经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了，也没吵着非要说。御医诊治完之后开了药，萧景禹便命人通知尚药局去煎药。御医又叮嘱了几句要静养之类的话就退下了，萧景禹坐在榻边，看着无精打采的萧景琰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长叹一声，起身离开了偏殿。
那夜金陵城下起了雨。萧景琰蜷缩在榻上的毛毯里，听着雨滴不断击打着屋顶的琉璃瓦与窗上的薄纸，思绪一时纷乱如麻。
他不相信梅长苏会死，明明和他商定过重逢的地方，不可能就这样将他留在深宫大院中，不再等到他能够离开重重宫禁的那一天。按照萧选的说法，梅长苏很难进京来找他，那他就想办法从这里离开，用自己的双眼去确定，那人还活在世间。
他必须要走，从这宫城中逃出去。那个地址他牢牢地刻印在了心间，只要能得到自由，纵然穿过千山万水，越过无数艰难险阻，也必将到达重逢之地。
外面的雨愈发大了，将入夜的金陵淹没在一片朦胧之中。萧景琰想起，大雨会遮蔽苍穹，使得天地难以沟通，许多精灵会受到影响。殿外的守卫也都并非常人，雨天时相对来说防卫也会薄弱一些。
他也许可以趁着下一个雨天离开这里。
倏然看到一点希望的萧景琰把自己往毯子里又缩了缩。雨水和夜晚令他感到浑身充斥着寒意，却不再有一个怀抱能够给予他温暖。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