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水恋

剧情最后一部分！加注燃料！准备起飞！

上文  二十六、更漏滴夜凉

二十七、别去帝京辞锦年

　　很奇怪，萧景琰又一次在半夜醒来了。

　　难道在同一天里醒来的时间也一样吗？萧景琰不解。这次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他马上要见到梅长苏而难以安然入眠，还是因为心事堆积，烦乱难平？他隐隐觉得，这不是偶然。不像上次他所推断的那样是因为劳累而所致的苏醒，而是另有与诡局相关的原因。

　　会是怎样的原因？萧景琰披衣起身，寻了灯点上，环视了一圈房内。

　　布置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和他记忆里的完全一致。他出了寝殿，寻了守夜人来，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除了他本人之外，一切都没有任何异常。

　　除却值夜之人，整个东宫都在沉睡着。萧景琰倦意已散，本想就此等待天明，但想起还需去朝中，若是不回去，恐怕待会儿精神欠佳。有什么需要揣摩的，待醒后去朝堂的路上也可以想，不急这一时。

　　萧景琰又在廊下立了片刻，转身回了寝殿之中。再次躺在榻上，无奈他却找不到一丝一毫困意。越急着想要入睡，却越是清醒。可他又不敢多想，怕是想多了直到天亮，那就不得不以这样的姿态去见群臣了。

　　他闭上眼，努力给自己制造睡眠的气氛。以眼前的黑暗为幕布，自金陵相见到出征之间与梅长苏在一起的点滴画面又一帧帧地重现。没有诡局开始后的景象，全部都是最为真实的过往。然而萧景琰在这样不间断的回放中反而感到了疲惫，他也就这样入眠了。

　　到了五更天，尚在浅眠的萧景琰醒来，觉着比方才感觉好些，遂起床更衣洗漱。琐事自是不耗什么心思，他就斟酌起了应如何应对这一天的梅长苏。

　　首先，梅长苏会到东宫等他。他把梅长苏带进正阁之后，会说起关于翻案和恢复林殊身份的事情。

　　想到这里，萧景琰心中泛起一丝酸楚。梅长苏嘴上说着不能和以前一样，可是到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林殊的结局。

　　可是毕竟现在的梅长苏也没有看到那个结局。萧景琰知道，一旦烽烟自北境燃起，梅长苏内心林殊的魂一定会随之燃起。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梅长苏活着回来？

　　既然能够为梅长苏拔毒，还让梅长苏一直活下来，萧景琰相信蔺晨的医术。更何况京中也不乏名医，若是真的抱恙又不得不去，多遣些大夫随军就是了。再说梅长苏是以监军身份出征，只要不上前线，想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此刻……他又不能提及冰续丹。

　　那要劝说梅长苏什么？萧景琰想起梅长苏后来和他说到出去逍遥的事情，这是对话之中唯一关于梅长苏在翻案之后去向的内容。

　　他决定，就在此处试着去改变梅长苏的想法。

　　以当下影响之后谁都不知道的战事起后的选择，萧景琰完全不知道他说的话能起到怎样的作用。忐忑不安中回了东宫，梅长苏如记忆里一样在等候他。

　　“太子殿下。”

　　“苏先生。”

　　二人去了正阁，梅长苏循着既定的剧本开了口。

　　“景琰。”

　　离萧景琰决定好改变之处还有很远，他必须坚持下去。数天前已有过一次没有作出改变的情况，这一次对于萧景琰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连密道断铃和王府立雪他都一次又一次的演完了，这一次算不上什么。

　　“重审旧案的准备已十之八九，赤焰的清名很快就能重现于天下，你又为什么要说不能和以前一样？”

　　　　

　　“就算这件案子翻得再彻底，我也只能是梅长苏，不能变回林殊了。”

　　不能变回林殊又如何？我只要你在我身边而已，无论是林殊还是梅长苏，都只是你一个人。

　　“为什么不可能？！”纵使抱着这样的心思，萧景琰依然作出了与从前相同的回答，“只要污名洗雪，你当然能得回原来的身份！如果谁敢对此有所异议……”他故意把声音拖慢了些，等着梅长苏打断他。

　　“你先听我说完。苏哲是什么样的人，全京城都知道。身为阴诡之士，行阴诡之术，虽是夺权利器，却终非正途。”

　　这是林殊最不愿意变成的样子，也是萧景琰所不喜欢的一类人。

　　“可是事情并非如此！”萧景琰一激动，声音瞬间拔高，“所谓阴诡之士、阴诡之术，都是为了还赤焰军的冤魂、还天下一个清白，你什么都没有做错，若是你不这样做，那冤案就永无昭雪之日！你……”

　　“景琰。”梅长苏伸出手来制止了萧景琰继续说下去，“我没有说我做错，我知道这些是我必须做的。”萧景琰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下多说了这么多话，他开始担心之前准备好的话语还能不能起到作用。刚才突然增加的改变比他预想的要早，会不会对诡局产生其他的影响？

　　但梅长苏的下一句话随即打消了他的疑虑：“你要明白，对于我而言，无论是阴诡谋士也好，白衣客卿也罢，翻案就是结局。可是对你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那又怎样？”见梅长苏没有因为他的话语而改变太多回答，萧景琰松了口气，回答道。

　　“你是未来的天子。”梅长苏直视向萧景琰的双眸，“要清除积弊，强国捍民，要扭转大梁这数十年来的颓势，要还天下一个去伪存真、清明坦荡的朝局。想要达到这个目的，你必须要有一个完美的开端。亡者英灵在上，他们也希望在天下人的心中，你是一个有情有义、公允无私的君主。”

　　“我能做到。”

　　待到莅阳长公主之事结束，萧景琰开始准备他真正想要加上的言语。

　　“这件事情完成之后，你是不是打算……离开京城？”萧景琰开口将静默打破。

　　梅长苏抬起头来，看着萧景琰，没有作出回答。

　　“你是不是打算翻案之后，就离开京城，退隐江湖？”萧景琰又问了一遍。问到这里，梅长苏才会给出答案。

　　又是一阵沉默。梅长苏的视线仿佛随着空中的游尘飘荡，并不落在某一处。

　　“这十三年来，我昼夜不歇，也确实累了。你现在身边不乏贤臣良佐，治国无虞，你总该让我歇歇了吧？”梅长苏将目光落在萧景琰的面庞上。一直微微扭着头的萧景琰回过视线，却看见梅长苏转身向外走去。

　　“让我去逍遥逍遥……”梅长苏又停下脚步，“过个三五年，我就回来看你。我们的兄弟之情、朋友之谊，不会因为我见不着你，就维持不下去了吧？”

　　原本应该问病情，但萧景琰没有问。

　　“这当然不可能。只是小殊，你说三五年，是不是长了些？”

　　“长了？”梅长苏一笑，“三五个月又太短，四处游玩一次最少也有大半年，你总不能让我没尽兴就回来看你，这可就太不够意思了。”

　　“那怎么会？”萧景琰走到梅长苏身边，“只是我想，三五年太长，自你进京到现在也不过就两三年时间，不求你每日在我身边，但每年留在金陵三两个月，还是做得到的吧？小殊，我们分别十二年，难道还要让我在这里苦等你不成？”

　　“景琰，你说苦等倒好像是我负心似的。”梅长苏皱着眉头看萧景琰，“若是你觉得三五年太长……那就依你所言，每年留在金陵陪你一段时间我再出去，这总行了吧？”

　　“唔，这倒是可以。”萧景琰笑道，“不过……你若是食言了，怎么办？”

　　“食言？我何曾食言？”梅长苏的脸上一瞬间表情像极了少年林殊，“既然说了每年回来，我就一定会回来。”

　　“可是小殊，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的病……还好吗？”

　　“我的病？痊愈是不可能了。我现在就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梅长苏朝着萧景琰伸开双臂，“再也打不过你了。”

　　“那怎么行，我还等着你养好了病回来再和我打一架呢。”

　　“那估计是没可能了。就算我这病养好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你又是东宫太子，我怎么敢打得过你？”梅长苏摊开手盯着萧景琰看。

　　“打不打得过另算，我要你把病养好，就算身体不如当年那样，也要好好活在我身边。这个要求，你能答应我吗？”

　　梅长苏愣住了：“景琰……你这算什么要求？”他收回手，有些奇怪地看着面前的萧景琰。

　　“算什么要求？算我对你的要求。小殊，不管你是林殊还是梅长苏，始终都是我心里最牵念的人。”萧景琰正色道，“因此，我不能容许你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要是不养好病，连让你出去逍遥我都担心。”

　　“你是说真的？”梅长苏也敛了方才的玩笑神色。

　　“当然是真的。我说我始终最牵念、最在意的就是你，这话绝无半点虚假。”萧景琰在梅长苏走后才真正意识到，他究竟是怀着怎样一种感情对待梅长苏。如今，在这局中，他把自己想说的词句亲口说了出来，让梅长苏清清楚楚地听见。不知这样的做法，能不能让真正的重逢之日再近一点？

　　“好吧。”梅长苏轻轻低头，“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待续—

下文  二十八、眉间故事若尘烟

凌晨2:59写完的……

果然来了个迷之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