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归航（四、落叶归根 & 尾声）（结局篇）
上文 三、梦觉黄粱
这篇就完结了咳咳【跑走
四、落叶归根
萧景琰在特级病房里接受着人们的探望。
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萧景琰的意识很清醒，但是身体的机能在趋近死亡。他早已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萧景禹，萧景禹听完后沉默了数秒之后回答道：“当年你选择不跟他们走，留在了太空舰队里。在之后，参军、不回母舰队，还有现在，这都是你的选择，只要你认为正确，就去做吧。”
“只是，我恐怕要比大哥走得早了。”
“这没有关系。只要你自己无憾就好。”
“我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大哥一家人又过的很好，我还有什么遗憾？”萧景琰笑道。
彼时萧景禹夫妻已经退休在家，享受着这个年代退休人群的生活。而萧庭生已经成了出色的程序员，就职于母舰队上一个有名的基础设施建设企业，致力于开发改善太空国际联盟生活体验的各类程序。
一切都平和而美好。
来探望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太空国际联盟的高官。萧景琰想，可能要到了让他做出临终选择的时候了。
人造人的技术也在前几年被合法化，不再是以前的禁忌传说。早年间人造人技术刚起步时发生的一些事情，被人们当做亦真亦假的故事传说着。在目前的法律范围内可以运用技术在原肉体基础上对其进行再造，至于当年直接造出完全人造人躯体的技术虽然已被搬到了台面之上，但还只能运用在特殊领域。能获得再造肉体权利的人比能把意识输入“天国”系统的人还少。萧景琰在拥有这个权利的人群列表之中。
“萧将军，您是想选择再造身体，还是将意识输入‘天国’系统？”问这个问题的人是太空国际联盟科技司的一名官员，就是他推动了诸如肉体再造、意识数字化等技术的合法化。
“我不需要有这样的特权。如果这权利能转让，我倒宁愿把它转让给需要的人。”
“这是您的身份所决定的，您作为太空国际联盟的元勋，这样的特权，如果您都没有，那就不可能有别人拥有了。”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不需要这样的特权而已。”
“不需要？”官员疑惑道。
“是的。让我正常的迎接死亡就好。”说这话的时候，萧景琰是笑着的。那笑容在他苍老的面庞上竟显得犹如一道最纯净的阳光。
“可……”那官员还想再说点什么，萧景琰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你们这一代的年轻人，不会理解，也不需要理解我们这一辈人的执着。享受你们的时代就好，让我们那种腐朽的坚持随着我们的逝去而消失吧。”
病房里静默无声。
“萧将军……”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那……那能不能让我们也了解一下……您到底在坚持什么呢？”
探视组的领导刚要呵斥那个少年，却被萧景琰打断。“你想知道？”
那是一个穿着湛卢军校制服的孩子，看样子是作为他母校的学生代表来探望他的。
“是、是的，萧将军。”少年的声音稍微有力了一些。
“来，到前面来。”萧景琰让那个少年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他的下一句话，是对所有人说的。“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那些技术也被公开，心底的一些事情说出来也无妨。你们不是想知道人造人技术初期的传说到底是真是假吗？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们。”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有一个传说的版本就是林殊的意识被回收之后成为了梅长苏，但这个版本的故事在某种程度上显得太不真实，反而不是人们相信比较多的版本。
“这个故事可能会很长，我需要想一想。如果可以的话，大家就坐下来听吧。”
萧景琰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当年他和林殊相遇的情景。那时，他们都和面前的少年拥有差不多的年龄，在军校的开学典礼上目光相接。他想了很久，想了很多。在回忆的时候，他好几次把自己在系统里经历过的事情当成真实的事情，但在下一刻就能反应过来。毕竟那只是系统模拟的世界，不是他以自己的意识和身躯同时走过的时空。
他睁开眼，开始讲述他和林殊、和梅长苏之间那些他还能记起的过往。
“让我去神与鬼的世界见他吧。我一个人在世上活了太久，想他了。”萧景琰结束了他的讲述。
“神与鬼的世界？”少年问道。
“那是远古时代人们相信的世界。他们相信，人与人死后在那里还会相见。虽然有些人会投胎转世，离开那里，但我相信，小殊会等我，不会离开。他会等着我去找他。”
在这个早已经没有了神鬼的年代，所有人都在试图理解萧景琰究竟在说什么。少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别的人也没有一个人发声。听了萧景琰的故事，但他们毕竟不是萧景琰本人，还是无法彻底的理解萧景琰的执着。
萧景琰也不指望这些人能理解。
“对于我死后的事情，我有一个愿望，不知能不能被实现。”
“萧将军请讲。”
“把我的身躯，小殊的身躯，和那个意识储存器一起，用最廉价的材料做一个小型飞行器装在里面，发射到地球的大气层里，让它在大气层里自然熔毁。”
“这……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这种不同于任何太空葬礼的方式让那名官员再一次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是太空国际联盟的成员，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太空国际联盟的成员。我们出生于太空，生长于太空。但没有人会忘记，地球是人类起航的地方。”萧景琰想起那年他站在第七分队母舰的舰尾平台看到的地球，“远古时代有个词叫‘落叶归根’，我想用这样的方式，向地球归航。”
“是，我们一定做到。”
没有伤痛，没有疾病。衰老的机体走到了最后一刻。
萧景琰在他意识消失殆尽之前想起来，在之前他与梅长苏经历过的某一个世界中，他对梅长苏说过一句话。
“我绝不会让帝王之位动摇我的本心，但我仍然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边，亲眼看着我，去开创一个不同的大梁天下，好吗？”
梅长苏的回答，他已经忘记了。
尾声
萧景琰去世后五天，在母舰队的港口上为他举办了盛大的纪念仪式。
载有萧景琰和梅长苏二人身躯以及意识存储器的单程飞行器将从这里启航，先到达近地面防御舰队的第七分队，再从那里由一艘小型机动飞船向地球方向加速，于指定位置脱离后飞行器将会按照预定的轨道进入地球大气层，并在大气层里熔毁。
他们将会永远留在由太空国际联盟向地球归航的路上。
第七分队机动飞船的驾驶员是那天探望萧景琰的少年。他是这一期湛卢军校空间战场机动格斗术的最高分获得者。
看着飞行器与特别改装过的机动飞船脱离，向着地球的方向航行而去，少年突然想到了那天萧景琰将军所说的那个词。
落叶归根。
他还是不太能理解那个词是什么意思。但越来越远的飞行器，在他看来，的确有些像一片叶子，一片从太空国际联盟落下的叶子。
飞行器飞入大气层，与大气的剧烈摩擦使得它的表面逐渐发红、发亮。
它由一片落叶，变成了赤红色的飞羽，渐渐熔毁在大气之中。
【全文完】
安静的不说别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