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水恋

前文走这里

一、矩

 

二、延

　　官职的问题最终还是要听曹丕的，别人的话，包括彼时任尚书令的司马懿的话，都不过是建议而已。

　　曹丕心里早就有打算了。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想去见司马懿或者让司马懿过来见他都还好说，但是毕竟到宫里的话还是要有个合适的官职比较好。

　　想来加官的话，也是侍中一职最为适合。

　　侍中，秦始置，两汉沿置，至魏承旧制，仍为加衔。最初，侍中也不过是伴于皇帝左右，管理皇帝身边各类杂事，但也参与朝政，仅此。不过长期居于皇帝身边，是为近臣，自然与皇帝交往甚密，其地位也渐趋于重要。

　　等到登基大典一系列事情办完，曹丕觉得自己都快没心思考虑官职的事情了。说着没心思考虑，但是总要有相应的表示。还好他后来找司马懿仔细谈过一次，也参考了些别的，把官职变动的名单大体拟了出来。

　　而自然，不出意外的，司马懿的官职上面加了个侍中的衔。

　　在曹丕过来故意没话找话说到加官职的事情那会，司马懿就猜到了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只是觉得这曹丕正式登基之后他的事更烦了。之前太子还会亲自过来，但这下是皇帝了，估计就只有他天天往宫里跑的份儿。

　　所以理所当然的，有这个官职在身，司马懿就顺理成章的成天跟着曹丕出入宫中了。

　　“司马大人，对侍中这一官职可还满意？”某日下早朝后，待众人散去，司马懿单独见到曹丕，上来就被问了这么一句。

　　司马懿谈不上什么满意不满意的。说来这样的职位也是理所应当，完全对得起他的才能和付出。

　　“回陛下，臣不敢妄论满意之言，不过是食君禄忠君事罢了。”司马懿恭顺的回答道。

　　“那么……”曹丕走到司马懿身边，虽然身边之人已被屏退，但他还是把声音略微放轻了些，“仲达有没有想过，你跟随我这么多年，从最开始我还是并不受父皇重视的二皇子到成为太子，再到如今我成为皇帝，你无疑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但现今你重权在握，又会不会有闲言说你要独掌大权，专擅独断？”

　　曹丕的这个问题，司马懿在他被加侍中那日就想过了。的确，如今的权力对于步入仕途之人来说，已经是极高了。这肯定避免不了各类言语，说什么将会有司马专权也好，说他大权在握会倾覆朝野也好，纵然有这些声音出现，但是司马懿并不多想。

　　“一旦有这些说法出现，子桓难道就会相信吗？”司马懿神色淡然，“正因为是这么多年过来，那子桓才更应该明白，我现在手中的权力，也都是为你，为你所统治的魏而效力。”

　　“可是以你的才能，我相信，若你去治理一个国家，也许会比我好。”

　　司马懿微怔。“那种事情……既然我已忠于子桓，忠于魏这么多年，又何必想这些呢。”

　　“是啊。”曹丕拍拍司马懿的肩膀，“天气还不错，要去宫苑走走吗？”

　　“好。”

　　曹丕很喜欢摆弄这些景观。他对各类植物颇有些研究，因此他亲自抽时间布置了宫苑。不仅是帝京之内的御苑，离宫的别苑他也专门设计了一番。司马懿知道他这一点，毕竟从之前他作的那些文章诗赋中也可见一斑。但是刚建完不久，司马懿都没去过。

　　“还没有全部完工，随意看看吧。”曹丕带着司马懿到了一处最近的宫苑。

　　司马懿并不太懂关于这些园林类该怎么设计，怎样才算是布置的好。他就只是四处看了看，也不敢做出什么评价。

　　“仲达怎么不说话？不对我亲手设计的宫苑发表一下感想吗？”

　　然而司马懿不是不想说，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毕竟没有多少曹丕那种文人的气质，也没多少这方面的感受。

　　曹丕也能想到。他经常写些诗赋，可很少见司马懿写除了那些公文类文章之外的东西。他去问过，得到的回答是不会写。

　　“……子桓，你知道我不会评价这些。”司马懿也就实话实说，“最多不过就说个‘好’之类的字眼，若是用吟诗作赋来称赞，委实不会。”

　　“那就说，你第一眼看到的感觉如何？又不需要像别人那样用多少辞藻来奉承，说你看到的就行。”

　　司马懿注意看了看，觉得整个布局非常流畅。植物和山石的安排错落有致，不显得拥挤，有足够多的景致，但不给人以杂乱无章的感觉。而细微之处的点缀更显情致。

　　用不上什么太多的华美词句，倒是觉得，这宫苑的设计，和曹丕的诗赋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宫苑，就如子桓曾写过的诗一样。”司马懿给出了这样的回答，倒是令曹丕很惊讶。他是没想到司马懿会用到这样的比喻。

　　“仲达竟然能有此言，却是从未听过。”

　　“这便是内心的感受罢了，倒真没有刻意去想。”司马懿平时也不会说这样话，就不知为何刚才瞬间闪现的灵光让他心间猛然一动。

　　“走吧，去坐一会。”

　　宫苑中设有小亭子，曹丕和司马懿在亭中对坐，侍从们皆退在亭外。

　　“成为皇帝之后，和以前太子时完全不一样了。”曹丕叹了一口气，“当时刚监国时就觉得一下多了很多事情，现在更加繁复，不知道能不能休息。”

　　“子桓既然是皇帝了，想休息，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吗？”司马懿微笑着回答。

　　“仲达你这是故意说我的吧。我就算想休息，可这国家不让我休息，我能怎么办？况且我还是在这太平年代，想想父皇当年，一片兵荒马乱，只怕是忧患更多。”

　　曹丕也只有在面对司马懿的时候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他没有别的更合适的人可以说。

　　“又何必想先帝？那时与当下的情况差别太远，子桓只要治理好眼前的国家就够了。”说到这里，司马懿觉得应该切入正题了，“莫不是……在为仍旧没有平息的南方瘟疫烦恼？”

　　这场瘟疫至今虽然已经被控制，但奇怪的是一直没有被拔除。早朝时曹丕又得到奏报说某几地还是出现疫情报告，这让他觉得心里似乎堵了个东西。

　　在那年的瘟疫爆发中，他的身边逝去了太多人。

　　司马懿又何尝不明白曹丕的心情。因为他的大哥也因视察流行瘟疫的军队染病而死。

　　“是。这次瘟疫迁延许久，自我还是监国太子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消除。再这么拖下去，恐怕南方人心不安。我想，不如过几日亲自去疫区看看。”

—待续—

下文  三、游

总觉得最后子桓这是一个大大的flag……不过也还好，毕竟当时朗大哥身边的医疗条件肯定不行，哪比得过皇帝陛下……而且就身体来说我觉得朗大哥作为士人，肯定还是要差一点的。

还有就是作者这学期专业课有温病学【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