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裂帛（四十三、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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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 四十二、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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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时机
“景琰冒昧，待寻得良机，可否引荐我与这位侯爷见一面？”萧景琰大胆地询问道。
“待过上二三月，朝中这些纷乱杂事平息，我与你去见他。”梅长苏并未推辞，“只是当下实在是头绪繁多，如若此时去见，怕是会被有心之人抓了话柄，到时候无论你我或是他，恐怕都会惹上麻烦。”
“这是自然，景琰明白。”
梅长苏把信折好，交还给萧景琰。
“这信……该如何处置？”萧景琰拿着信，竟觉得薄薄的纸有些烫手，恨不得立刻扔掉。
“是给你的信，不是给我的。”梅长苏的视线扫向萧景琰持信的手，又回到萧景琰的面庞上，“你自己处理它。”
这封信没有落款，也不是那人亲手送来的。在时大夫接触到它之前，不知道转了几次手。幸好梅长苏承认这封信笔迹的真实性，基本不存在中途被人调包的可能性。
可这封信留在手里，总归不如让它消失。
萧景琰亲手引燃了正堂中一盏还未明的灯，将信纸悬在火焰上方。
“烧了它？”梅长苏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留着无用，不如烧掉。”萧景琰的手将纸伸进火焰，待火舌已经快要触及指尖时，把剩下一角的信直接投进了灯中。只是瞬间，墨与纸就已燃烧殆尽，只留下些黑色的灰烬。
“烧了也好。”梅长苏走到他的身侧，“回去吧，我累了。”
回了正房，梅长苏想了想又走出去，叫来了飞流：“替我传个信出去，这么晚了，我再出门不方便。”
“大人请讲。”
梅长苏略微迟疑，附耳对飞流说了几句。飞流听完，轻轻颔首，随即一纵身便上了房顶，刹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都好久没见到飞流了。”萧景琰坐在正房里，看梅长苏交代了飞流什么事，等人转身进来，便这么说道。
“他是个没事就不会出现的，真要什么时候他忽然专门出现在了你我的眼前，那才是有大事了。”梅长苏看了一眼飞流消失的方向，“虽然有时他不得不现身，但大多数时间他还是藏身暗处。”
“像他这样，常年不与人言语，不会觉得太孤单吗？”萧景琰好奇道。
“我也曾担心，有一次专门问过他，他告诉我，若是多出现在人前，反而不利于他修行。”梅长苏回答道，“他还让我不要担心，像他们修习这等功夫之人，须要耐得寂寞，久而久之便也不太习惯和人过多言语了。”
“世上奇人颇多，我在此处这些时日，确是见识了不少。”
“除了飞流，还有谁？”
“蔺掌门难道不算？”
“他？就他还算奇人？”梅长苏语气一下变了，“他这人倒是挺‘奇’的，但是你说他是奇人，我可不应。”
“长苏这是说实话，还是对他有意见？”萧景琰算是看透了这两个人的关系，“怕是他惹了你太多次吧？”
“蔺晨这人，我不好评论。”梅长苏认真道，“他帮过我很多忙，如果没有他，我不可能走到今天。但你之前也和他打过交道，知道他的脾性，有时真的让人不想理他。”
萧景琰差点笑出声来，还好憋回去了：“这倒是。”
“近日我可能经常晚些回来，朝中之事不好对付。”梅长苏把话锋从蔺晨和飞流身上引开，“有人翻我旧账，我还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在这个节点把当年的事提出来，所以我不敢掉以轻心。”
“你交代飞流，是去让人查他们的动机了？”萧景琰立刻就联想到了这一点。
“没错。”梅长苏承认下来，“你也知道我在各处有暗桩，当年得到这个位置不易，我不可能让别人牵着鼻子走，必须要有自己的人，明处和暗处都要有。”
“这次他们旧事重提，你的胜算有多少？”
“胜算？”梅长苏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倒是没专门考虑过……不过硬要我说的话，十之八九吧。我不怕他们这么对付我，只是一旦出了这种事，就有纷至沓来的麻烦，我需要一桩桩处理，不免心中烦躁而已。”
“那就好。”萧景琰长出一口气。
“你担心我斗不赢他们？”
“算是吧。”
“那你大可不必担心。”梅长苏挪了挪身子，更靠近了萧景琰一些，握住萧景琰的手，“这些年来，比这大许多倍的事我也经历过了，现在不还是好好的？”
“毕竟每次有所不同，我怕你出危险。”
“这种事，陛下只会睁一眼闭一眼。我不会怎么样，对方也同样。争斗而已，他们抓不到我大的把柄，最多有点浮浮沉沉。我就是担心把你扯进去，虽然他们应该不至于抓当初我收留你这件事本身当由头，但我怕的是他们对你本人不利。所以这些日子你顾好自己就行。”说到这里，梅长苏眉头一紧，“但无论听到什么消息，你都不要轻举妄动，保证你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萧景琰张张嘴，却没说出下一句话。他想问的话太多，一下全涌到喉头，就都拥挤在了那里，没有一句能被说出来。梅长苏见他略显窘迫，朝他笑笑，起身走到门口：“飞流一会该回来了，你要不要随我出来透透气？或者小憩片刻，再出来吃些什么。”
“我也出来走走吧，闷一天了。”萧景琰跟着起身。
出正房房门，门外院中已近黄昏，夕阳投下了屋檐的影子。梅长苏忽然想起来，问了几句萧景琰有没有想吃的饭菜，可萧景琰这会无心思考这种问题，便说随意就好。
“我也没什么胃口，那就少吃点吧。”梅长苏唤了下人过来，吩咐说做点粥饼去。
不一会飞流回了梅府，直从屋顶落下，站在二人面前。刚想说什么，又看萧景琰在旁，飞流明显露出犹豫的神色。
“没事，你说就好。”
得到梅长苏的允许，飞流才说道：“口信已经带到，他们说尽快去办。”
“行，过两天我去找他们，你去吧。”
待飞流离开，梅长苏深深叹了一口气。见状，萧景琰问道：“事情太难办了？”
“心烦而已，别担心。”
此后萧景琰也不再试图套梅长苏的话了。他见问不出来什么，就当梅长苏能应对这些事。事实上他本就什么都帮不上，然而总是或多或少，想帮梅长苏排忧解难。
于是梅长苏次日便又去医馆找列战英了。他早晨去了官衙，到午后便从官衙出来，专程绕了个路，快到医馆的时候，正巧遇见时大夫从里面出来。
“今日大人怎么有闲来这里了？”二人碰面正是在医馆附近的小巷里，恰逢午后，巷中没有别人，时大夫便径直上前，与梅长苏交谈起来。
“我找人。”梅长苏可没那么好的心情和人闲聊。
“找那个将军？”时大夫估计梅长苏是来找列战英的，“你准备好了？”
“没有更多时间给我去准备了，我必须要立刻找到他。”梅长苏道，“他现在在医馆里吗？”
“在，大人吩咐过不让他随意出去，我出门之前还看到他在他的房间里。”时大夫想了下，回答道。
“我去找他。对了，你出去做什么？”
时大夫笑了笑：“我去一趟城郊，找个药材。”
梅长苏进了医馆，找到列战英。列战英刚想施礼或者说些别的什么，梅长苏便伸手制止了他，示意自己要开门见山。
“大人请说。”
“你记得我前几日来的时候说过，若想复国，要你的命来换吧。”
“末将记得。”
“已经到时候了，你还愿意吗？”梅长苏神情严肃，“如果你不愿意，我也许还能找到别的办法。但现在，我想知道你的回答。”
列战英沉默了。性命相关总是令人难以抉择，他不言语，梅长苏也不追问，只是静静地等着。
良久，列战英回应道：“听凭大人安排，末将万死不辞。”
“列将军，我现在需要你去一个地方。”梅长苏看列战英表情坚定，便与他继续往下说，“会有人带你去，然后，很快官府会派人来抓捕你。你毕竟还是叛军首领，只有你被抓住了，他们才能打消怀疑。”
“若为复国，末将已决意赴死。只是……”列战英的话语声停顿片刻，“末将想知道，大人究竟有几分把握？”
“说十分把握，那不可能，但你我应该一试。我不知这次之后还有无机缘，因此才需要你的协助。”
“大人打算如何对七殿下解释？”
“七殿下那边，我没有想好。”梅长苏诚实地回答，“只是现今的情势已经无暇让我再考虑了，或许会让他受点委屈，但我一定会护住他，不会让人伤害他的。”
“请大人一定要护七殿下周全。”
“你尽可放心，他是最重要的，我不会拿他去冒险。”
“末将在此谢过梅大人。”列战英退后一步，深施一礼。
—待续—
凯特不在家，脑子不够用，水一章过渡一下
裂帛已经13w5k字了，我目前设想是60章左右完结，应该到不了20w……
保不齐我再写点番外之类，但目前计划60附近正文完结是不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