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生死长夜（五）（ABO）
*非常规、非典型ABO设定
*硬科幻，琰A苏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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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明天你想去哪里？”开了空调，萧景琰坐到床上属于他的那一边，倚着靠枕问梅长苏。
“我之前看到有一个寺庙遗址，就在这附近。我想早上先过去看看。”梅长苏调出来手机的一个页面给萧景琰看，“现在虽然已经没有多少宗教了，但是至少这些遗址还在。”
“你对宗教感兴趣？”萧景琰问。
“算是吧，虽然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人信了，但是我总觉得，也许这个世界还是需要宗教的。”梅长苏垂下眼帘，“尤其是像我这种人，有点精神寄托总比没有好。”
萧景琰下意识地凑过去想搂住梅长苏的肩膀，手刚碰到旁边人又触电似的缩了回来。梅长苏抬眼看萧景琰，唇角露出一个微笑：“没事，我现在也看开了。总比刚开始那会好，那时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就因为分化成了Omega而得到这种命运。沉沦了一段时间忽然发觉，我的生命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短暂。哪怕最后结局是消失，也总能去做自己想做的。反正人固有一死，只不过我是因为被限制了死法才这么悲观，这并不对。往好了想，至少很多事情我可以少担心一些，而且想去做养料的Alpha也没多少，当然我以前遇到过，可是那几个和我的外激素又完全合不来。所以啊，我还有很多时间。”说到这，梅长苏的手轻轻覆在萧景琰落在身边的手上，“而且我还遇见了你，遇见了一个能陪着我一起享受生命的人，这辈子也不亏了。”
听梅长苏一下说了这么多，萧景琰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沉默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你……不会因为自己最终还是要成为某种牺牲品而难受吗？”
“不能说是牺牲品，也许说祭品更恰当一点。”梅长苏纠正道，“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像那种所谓‘圣女’，被供奉在神坛上，可是最后都是献给神明的祭品？”
萧景琰想到研究院所说“纯血者”的重要性，以及Alpha和Omega结合产生“纯血者”的过程，不由得赞同梅长苏这个说法：“确实像。”
“那些‘圣女’还没有我这样的自由，反正他们也不能随便干涉我的行动，我还可以基本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并且我的生命也会长得多，算起来这么死，也比碰见飞来横祸或者疾病缠身的好。”
“可是你如果不是完全分化的Omega，你就不会被要求去和不同的Alpha见面，以寻找产生‘纯血者’的机会。你可以活的更自由，不会被研究院束缚。”萧景琰发现梅长苏的话里似乎有问题，“你的命运还是被他们扼在手里。”
“所以有时候我会去想，也许我这个人的宿命就是如此。”梅长苏看了看萧景琰，“我知道你应该是个不信命的人，现在这个时代基本没什么人信了。但是对于我，对于我的同类人来说，或许信命可以让自己过得更好受一点。”
萧景琰没有办法反驳梅长苏的话。他没有站在梅长苏的位置上，却或多或少能够理解一些。他毕竟也是分化者，虽不至于被硬性要求，但同样也被研究院找到，才走到当前的境地。
“相信这些都是宿命，心里就不会挂那么多事。只是尽全力做自己能做的一切，剩下的交给神佛。若是宿命让我在某一刻化作血肉的祭品，那我也不必再怨恨咒骂什么。只是生在这个时代，染了这种绝症而已，和别的绝症患者也并没有不同。我虽然是学理工科的，但到了这种时候，我宁愿信这些。”梅长苏抬起头，看向天花板上柔和的淡黄色磨砂顶灯，“宗教在某种层面上是好的，至少可以让人善良，让人变得不那么绝望。”
萧景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细细咀嚼着梅长苏的话语，明明说是让人变得不那么绝望，可是字里行间却全是深不见底的绝望，只有一丝缥缈的希望，伸出手去捕捉，又从指缝间轻巧地溜走。
“我发现我和你聊天忍不住就会聊这种沉重的话题，出来玩还破坏气氛，怪我怪我。”梅长苏跳下床，从冰箱里拿出来两听汽水，“可乐雪碧，选一个，喝一口快乐水来快乐一下。”
“那就可乐吧。”萧景琰接过了冰可乐，拉开了拉环。一口带着二氧化碳的冰饮料顺着食管直冲入胃里，随着气泡破裂而四散的寒冷冲击着梅长苏那些话语带来的阴霾，撕开几道口子，从里面透出天光来。
“你想不想吃夜宵？算我赔罪，请你吃。”梅长苏喝着雪碧又问道，“附近估计有夜排档，要不就叫外卖。”
“那叫外卖吧，不想下楼了。”
是夜，萧景琰几乎贴着床边在睡，刻意留出二人中间的距离。许是天气热，空调虽然开着，屋内的温度也不甚低。隔了距离，反而还凉爽些。他们来时的城市已然偏南，到了这更南的海边，潮湿的水气充斥在天穹之下的每一个角落，也只有空调能够从闷热之中拯救他们。
次日苏醒，洗漱后，二人搭上公交，往普华寺遗址去。
寺庙主体建筑还在，一进门就能看见。可是却已见不到僧侣，而且不知是因为今日阳光炽烈，还是极少有人感兴趣，遗址里连游客都很稀少，零零散散的，在他们二人的视野里不过十人左右。顺着长长的石砖路前进，两侧目力所及之内皆是郁郁葱葱的植被，高一些的树看起来已有了几十上百年的历史。这个遗址明显是被精心保护的，萧景琰本以为在这个年代，诸如寺庙之类宗教相关的景点早就疏于照料，没想到这里却与他想象得完全不同。虽无汹涌的人潮，却安静如一座精致的塑像，
“以前的这种大寺，据说香火都很旺，每天来朝拜的人络绎不绝。”梅长苏边走边说，“估计以前的他们很难想象，这里会有这么安静的一天。”
“我没想到的是这里竟然保护得这么好。你知道的，我对这些没有了解，只是知道现在已经基本没有宗教了，也很少有人信仰，我还以为会是那种很破败的遗址，却不想还这么完好。”
“说是遗址，其实空了也没太多年头。大衰落的时候研究院崛起，后来宗教衰败，研究院觉得这至少是以往文化的一部分，就保护了起来。”
“大衰落后的宗教衰败我倒是学过，不过历史书上只是一带而过，没多讲。”
“这些也是我后来开始接触宗教之后才了解的，从前的我了解的并不比你多。”
阳光直射下的温度恐怕要超过35℃，可就算是在树荫的庇护下行走，也依然无法抵御炎热空气的侵袭。梅长苏很快就觉得渴了，他喝光了带来的水，却挡不住汗出如浆，没几分钟就又口干舌燥。
“景琰，你刚才看到哪里能买水了吗？”
“啊……我去买吧，你找个阴凉地方等我一下。”萧景琰环顾四周，发现有一个类似于纪念长廊的地方，“要不你去那里等我？”
“那你把包给我吧，别背着跑了。”
买了冰水回来的萧景琰在长廊里找了几分钟，找到梅长苏的时候，后者正在一个透明陈列柜前，凝视着里面放着的一本已泛出岁月痕迹的书籍。
直到萧景琰走近，梅长苏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不禁好奇书上写了什么，能让梅长苏为之驻足。待他真正靠近，看见书上的字，他又不懂是什么意思了。从没有接触过宗教的他看那些每个字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又读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含义。
“你看这句话。”梅长苏指指陈列柜，轻声读了出来，“‘未得真觉，恒处梦中，故佛说为生死长夜。’”
“这是什么意思？”这完全超出了萧景琰的知识范围。
“芸芸众生，有生有死。身在生死轮回之中，就犹如陷入梦境一般，若是没有醒，就无法发觉梦中皆为虚幻。众生沉溺于生死的梦境之中，亦如漫漫长夜，不见黎明。”
萧景琰听得似懂非懂，想着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可他从这言语里，分明又听出了些昨夜梅长苏说的那些话的影子。
“所以有时候，也不必那么看重生死了。众生皆是如此，陷在这仿若长夜的轮回之中，浑浑噩噩。我呢，也算不得看透这些，但现在的我，至少不会太过在意了。哪一天真的死去，也并不是什么憾事。”
萧景琰接不上梅长苏的话，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们继续走吧。”
二人又在普华寺遗址里参观了大概一个小时，其间萧景琰一直心情有些低落。走出遗址大门，梅长苏低声道：“对不起，我总是会想到这些。你别太在意了。”
“我想试着拯救你，可我却做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事情。”
“你现在就是在拯救我。”
“有吗？”萧景琰哑然失笑，“我除了陪你出来玩，什么都没做。”
“和我一起出来旅游了，还说什么都没做？”梅长苏扭头看着身边一脸严肃的萧景琰，“下午去点好玩的地方吧，你定。”
“我……”萧景琰拧起眉头，“想去看看这里的农产品市场。”
“不去海边吗？”梅长苏一指东边，“离海边只有不到四公里哦。”
“今天可是周六，你不怕海边人太多？”萧景琰反问道，“再说了，天气这么热，虽然海边凉快点，但是架不住到处都是人。反正还有好几天，去海边可以等哪天人少了再说。”
“唔……”梅长苏觉得萧景琰的说法有道理，“那也行，你带路，我们去买点水果带回去吃。”
结果真到了市场，梅长苏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萧景琰来见他会舍得买那么贵的大车厘子。走到水果区，萧景琰就像是猫进了海鲜市场一样，盯着每个摊子上的水果都想买。就算梅长苏拼命阻止这个人把所有可见的品种都买一遍，可是等走出市场的时候，萧景琰的两只手里还是各拎着一袋水果，手臂上还挂着一袋。至于梅长苏手里那一袋，是因为萧景琰想把所有的都自己拎着不让他拎，他实在看不过去硬抢的。还好这几个袋子每个里面装的都不多，这还是拜梅长苏劝他吃完了再买所赐，就每种只买了几个尝鲜。
“吃得完吗？”梅长苏把手里的莲雾拎起来看看，还是表达了他的疑惑。
“我都听你的少买了好多，肯定吃得完。”
—待续—
这篇文的世界观比我动笔写的时候预想得要大很多。
可能以后还会用到，甚至会和之前写过的一些组一个靖苏末世小说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