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裂帛（三十二、初雪）
*warning见全文起始
*大剧情块告一段落
*主角团都很心累的一章
上文 三十一、行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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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破十万啦！
三十二、初雪
梅长苏回来的时候看正房的门关着，但是没从里面闩上。他轻手轻脚推开门，往里走了几步，发现萧景琰还在睡。想是这半天和蔺晨出去有些劳累，梅长苏退出去，把门关好，以免扰到人休息。
走到院中，梅长苏发现蔺晨在廊下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手里也没拿书，也没做别的事。一见人来，蔺晨起身走到梅长苏面前：“睡着呢？”
“对。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得有两个时辰了吧……”蔺晨摸摸下巴，“他睡这么久了？”
“我一会再去看看他。刚进去见他睡得熟，没敢打扰，就先过来找你。”梅长苏道，“你们午前出去，事办的如何？”
“很顺利，该见的也见到了，话说了多少我是不知道，但我掐着点儿给他的空闲，估计说不了几句。”蔺晨说着往客房走，“梅大人是想站这儿一边吹风一边说？”
“在官衙闷了半天，不想进屋，就在这边上坐好了。”梅长苏把蔺晨拽回刚才坐着的地方。
“还说呢，我本来想和他到处逛逛，他说头痛要回来，我猜是个借口，可又怕真有问题，哪都不敢动。他是睡了，我可没敢合眼。”
“你精力那么旺盛，哪需要睡。”梅长苏一句话顶回去，“你倒是说说，怎么办到的？”
“你说带他见旧部？”蔺晨瞥了一眼正房的方向，没见萧景琰出来，才继续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找个机会让他们见了一面而已。”
“闲着也是闲着，怎么办的？”
“带去粥铺，装作内急离开了一下，就这样。”蔺晨简明扼要地回答，“那人我之前让他们安排好了，在粥铺附近盯了好几天，让他们插空就去见，然后给他们制造个空隙不就完了。”
他说完这些话，皱着眉头看梅长苏：“这你不都能想到吗，非要我说？”
“能想到，找你确认一下。”
“我看你就是没话找话，是因为七皇子睡了不理你吧？”蔺晨斜眼，“他说头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一会赶紧看看，别真的不舒服了还不找大夫来。”
“让他再睡一阵，这么一见，他肯定心事重重，睡会也好。”
许久未见的故国又回到了萧景琰的梦境中，他太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江南青石铺就的街巷在他的眼前延伸，他走着走着，天上开始落下一片片的雪花来。雪几乎是瞬间就洒满了整座金陵城，将那些深深浅浅的颜色都以纯白代替。他的手中没有伞，于是雪便落在了他的青丝上，落在了他的肩上，再融作水滴，消隐在他的身边。
走到路的尽头，他看见曾经富丽堂皇的皇宫，而今也已被雪覆在天地之间。宫门外不见人影，他就那样走进去，面对着在他面前展开的庞大建筑群，明明全是旧日熟悉的模样，却如外面一样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这是梦吧。
产生这念头的一瞬间，萧景琰周围燃起大火，将金陵城的一切都笼罩于其中。他发现金陵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连故国都已湮灭，只有他一人站在残垣断壁之中。他开始奔跑，想跑出这个梦，想挣扎着醒来，却找不到任何出路。
“景琰？”
梅长苏的声音响起，萧景琰猛地睁眼，他的手落在梅长苏的手心，被紧紧握住。
“做噩梦了？”
萧景琰的额头上渗出冷汗，梅长苏的手又将它拂去。萧景琰安定些许，才轻声回答道：“是的。”
“能告诉我，梦见什么了吗？”梅长苏又问道。
萧景琰还几乎能记得刚才梦中发生了什么，他明知那是为何而来，便稍显犹豫，有片刻没有回应。梅长苏看出萧景琰迟疑，猜想或是与今日之事有关，又补充道：“不愿说就不说。蔺晨说你头痛，现在好些了吗？”
“已经不痛了。”萧景琰答道，“方才所梦，无非是金陵的一些场景。当时满城上下一片火海，虽然过去了许多月，但仍会想起而已。”
梅长苏或多或少能猜到，但即便是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来。他和萧景琰都沉默之时，听窗外有些细碎的动静。于是梅长苏便起身开窗，倏忽间一阵寒气乘风而入，他赶紧关窗，却仍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下雪了。
梅长苏转身回来，萧景琰看着他，问道：“是下雪了吗？”
“是。”
“我猜也是，该下雪了。”
萧景琰披了外袍想下榻来，梅长苏见他精神不佳，便问道：“你要做什么？”
“想去看看雪。”
“外面寒气太重，你头痛刚缓解些，还是别再着了寒为好。况且这雪只是初下，还没积起来，也没什么好看的。”梅长苏阻止道，“这雪我估计下不大，等哪天下大了，我和你一起去城外走走。”
“也是。”萧景琰停下来，“金陵的雪总是湿漉漉的，我还没见过这里的雪是什么景象。”
“等再过些日子，到了冬节前后，雪才会大起来。正好有贺冬的空闲，若是正好有雪，才是最妙的。”
“但是冬节不需要去拜冬吗？”萧景琰问道。
“当然需要，但你也知道，这不过是走个过场，总归还是安身静体重要。”梅长苏道，“到时候不用管那些杂事，我安排一下就好。”
看萧景琰这样，梅长苏明白早间蔺晨的事的确是办成了。他想问些具体的，但实在是没办法说，又看萧景琰思乡情切，满心焦急却无计可施。
“官衙那边，事情多吗？”萧景琰话锋一转，问道。
“还好，每年都是如此，早习惯了。倒是你刚才做噩梦没睡好，要不要再休息一阵？我去外面，不打扰你。”
萧景琰有点想让梅长苏留在他身边，可又想一个人单独安静一会。梅长苏恰巧这么说，他就应道：“那我再小憩片刻，最多半个时辰就好。”
梅长苏走到门外，顺着廊下踱步。他见外面雪不大，只是风刮了起来，瑟瑟寒意便也重了。萧景琰乡情难舍，于他亦是心绪难平，立在檐下，看天地间细雪阵阵，不免又想起些吴地的曲调来。
“昔别春草绿，今还墀雪盈……”
“听你唱小曲可是真难得，尤其是这首。”蔺晨在廊下没回客房，走了过来，“七皇子没事吧？”
“没事，就是思虑难安，我在那坐着他也不安稳，不如让他自己呆一会。”
“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梅长苏苦笑一声，“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在他眼里，我或多或少也是灭梁的罪人之一，这种事我没法开口问，他更不会说。而且，他要这么想其实也没错，我再怎样都脱不开干系。”
“你看看你，这都大半年了，怎么七皇子还是不跟你说实话？”蔺晨嫌弃地说道，“这么大的事他都一个人吞，你这可太失败了，这么久连点进展都没有。”
“我要什么进展？”梅长苏反驳道，“这事他没人可说，和你和我都不能讲，就算我对他再好，他要真告诉我，才是不正常。”
“梅长苏，我说你这人，一天到晚思虑过度，这么下去可活不长久。”
“能把那些事做完就行了，太长久也没必要。对我来说三四十年足够，太多了反倒累赘。”
“你看看你，又说这种话！”蔺晨拉下脸来，“你要真不想活，那当年我爹把你捞过来算什么？就应该放你自生自灭，被谁发现了抓回去正好，也免得我帮你整这一滩事。”
“我又没说我什么都不做！”梅长苏深吸一口气，“我活到现在，终于等到景琰出现了，我怎么可能放弃？”
“那你就等着事成之后一了百了？”蔺晨眯着眼打量梅长苏，“先不论我怎么想，你就不能在意七皇子怎么想吗？”
“可我这身份，做什么都有所顾忌，就算我想顾全他的想法，然而万事万物总没个圆满，我又怎么敢奢求？”
听到这话，蔺晨走开几步，背对着梅长苏：“你这么早就大彻大悟了，我还真是佩服。”他又转过身，满脸的无奈，“算我求你了，别去想那么多行不行，该做的事去做，别弄的一天到晚除了生就是死，刨掉这个就没别的事。你难道就真的不关心七皇子最后会怎么想吗？”
“这不是你想的那样！”梅长苏急了，“我对景琰是什么样你也看到了，只是若能真的一切顺利，到最后我没办法留下来，这一点你想不通吗？”
“事在人为，你难道就不去想想，有什么办法能两全？这才真正开始，万一能行，你再想起你之前这些念头，会不会觉得可笑？”
“我想过很多种办法，可是细想来又觉得都办不到。”
“你现在想了也没用，这就不是你该想的。别成天给自己找麻烦，你既然留他在这里就好好待他，我尽力帮你，到最后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你每次都这么劝我。”梅长苏垂下眼帘。
“我爹救你回来又不是白救的，我可不想看你到最后一走了之。我还得拉你回琅琊门玩，如果能行就再叫上七皇子，让他看看江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待续—
下一章应该不出意外就转到新年剧情了，之后等到开春会有重要事件发生【手动斜眼笑】
裂帛的本子估计明年出哈哈哈圈子里这么点人我就印个几本收藏吧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