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沧海珠（十七、玲珑碎）
WARNING
*世家公子琰x南风馆头牌苏设定
*无直接mob情节描写，但有明显mob暗示及相关内容，不能接受者请绕道避雷
*其他提示请阅读第一章开头
*后面的剧情都要鸣谢 @凯特-一只喵喵
*本章冲突较为激烈，有略趋近violence的情节，注意避雷
*阅读后半章的时候请不要开上帝视角！
卡12点前更新真不容易……完成双更任务……写死我了……
上文 十六、冷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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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玲珑碎
这半日梅长苏没做什么别的事，连惯常读书或者饮茶都被他忘记了。倚墨和司琴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与昨日判若两人，想问出了什么事，却被搪塞过去，就也不好再问。午前梅长苏实是困倦，便又小憩了一阵，醒后将萧景琰赠他的那块玉佩拿了出来。他极少佩带此物，平日都珍惜地收在锦盒里。此时侍候在一旁的倚墨看他将玉佩捧在掌心，翻来覆去地看，像是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来一样。起初她还没有在意，梅长苏有时会将玉佩拿出来把玩一会再放回去，也不过是常态。然而很快她就发觉，梅长苏今日赏玩玉佩的时间远长于以往。虽然面庞上的表情因低垂着头而被隐去，但倚墨还是觉察到了异常的气息。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长苏少爷今日……”
“别再问了！”梅长苏猛地抬起头来，打断了倚墨的话。话刚出口他又觉得不妥，立刻放缓了语气，道：“你和司琴知道的越少越好，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来解决。”
倚墨见梅长苏如此回应，想是无论如何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只得彻底打消了念头。但她还是不放心梅长苏，提心吊胆的，也想不出个好办法。
过了未时，从下面来了个传话的小童。萧景琰来的时候梅长苏专门吩咐不用特别传话，只要自己房中没有别人就让他上来。一旦有人传话，定然是那些达官显贵之流来了，才会要人先通报他一声。司琴去应了门，梅长苏坐在案边，不禁猜测起究竟是何人来见。他近日告病，除了萧景琰之外的其余熟客几乎都没有再见过，鸨母虽略有不悦，但有萧景琰一人这么细水长流，再偶有几个花大价钱尝个新鲜的人来，也能赚上不少，就还算顺遂了梅长苏的意。思来想去，梅长苏估摸着又是哪位高官或者巨贾，或权或钱，得这一面之缘罢了。正妄自揣摩时，司琴面色惊恐地进来了：
“是、是孙将军来了！”
梅长苏倒吸一口冷气。他听见房门被撞开的声音，随即男人沉重的脚步声趋近，他连忙起身行礼。
“想不到这么久没见，本将军的信你都不舍得回了？”那人进来就往案边一坐，都没用正眼看梅长苏，“攀了萧家的高枝，还真是金贵了许多啊。”
梅长苏的脑海里盘桓着昨夜信上的内容。那信上写着他的身份，告诉他若不想因为身份而牵连萧家，就放弃跟萧景琰离开，老老实实地留在这里。可梅长苏仍想着萧景琰说过的话，萧景琰向他说家中有些门道，一定会将他带出去。他选择相信萧景琰的承诺，而没有回应这一纸对他来说难辨真假的威胁。
“萧公子曾允诺赎长苏离开，长苏不过是信任他而已。”梅长苏淡淡地回答道。
“信任他？”那人忽然从桌边站起，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举到梅长苏的眼前，“这个，还认得吗？”
不用看清令牌上的文字，梅长苏就知道，一切都被说中了。他忽觉双腿一软，向后踉跄两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去。令牌的模样逐渐变得清晰，那是曾经他所熟知的物什，是属于他故国的遗物。尘封的幕布被猛地掀开，透过眩目的阳光，直照射到他竭力隐藏的真实之上。
“北齐右相之子，太子伴读，林殊。”那人举着令牌一步步靠近梅长苏，直到将他逼到了墙边才停住脚步，用空着的手捏住他的下巴，冷笑一声，“被我说中了？”
“放开我！”梅长苏伸手将那人的手打落，却被人反手扭住手臂，用力推在墙上。
“不要无谓地挣扎了。”带着刺骨般寒冷气息的声音在梅长苏的耳边响起。他被人压在墙上，稍一用力，手臂就被绞得更紧几分。面颊和胸口的骨骼被冰冷坚硬的墙壁挤压，使他分辨不出究竟哪一处的疼痛更甚。而那声音还在继续回响，字字透入骨髓，渗入血脉，逼迫得他喘不上气来。
“叛国通敌，那可是诛九族的罪名。”
“也许他真的能为你去冒险把你赎出来，可你有胆子不惜赔上他整个家族都要赎身吗？”
“你要是不想牵连到你的景琰，不想牵连到他全家，那就趁早放弃他。”
“你若是乖乖听话，我不会动他，还能保你一世平安。”
那人一句句地说着，一点点击碎梅长苏的愿景。梅长苏知道，那人说的是对的。他没有这个胆量去牵连自己所爱之人，更遑论整个家族。他不值得萧景琰为他这么做，哪怕不是绝对而仅仅是可能，他都不能让萧景琰去冒这样的风险。
“想好了吗？”这不像是一句问话，更像是结论。
“你到底是……什么人？”梅长苏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
“我？”那个声音嗤笑道，“当年参与过梁齐之战的旧人，也是灭了你故国的人之一，不值一提。”
听到这令人厌恶的声音提起他的故国，梅长苏的身上忽然爆发出异乎寻常的力量，他用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身躯甩开那人的压迫，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口跑出几步，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向何处去。除了御鹤馆这一方狭窄的天地之外，世上已再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他想逃跑，逃到无人知晓他身份的地方去，逃到他和萧景琰能一起活着的地方去。
然而，他无路可逃。
梅长苏被人一把抓住，恶狠狠地一推，他趔趄几步撞在了卧榻的一角。腰间的羊脂玉佩磕在了木制的沿上，发出碎裂的响声。磕碎的一角掉落在地，微弱的响声被衣物摩擦与肢体撞击的声音所掩盖。
他不知道朝堂之中到底有怎样的争斗，更不知以萧家的地位能否抵御由他带来的危险。对于梅长苏来说，这些他都一无所知。他所能选择的，只有保护萧景琰，别无他法。
往后再发生什么，与他再无干系。从此之后，他便是行尸走肉，无论是饮酒品茶，还是接客卖身，不过是了此残生的方式。
一切随着意识的消退沉入黑暗之中。
梅长苏再醒来，房内只剩下焦急围着卧榻的倚墨和司琴了。二人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侍候人简单擦洗了一下后就在一旁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刚才孙将军进门的时候就把二人赶到了外间，对于发生的事情，她们也只知道个轮廓，而并没有听清楚具体的事实。倚墨还以为是那将军心情不悦而来故意寻衅，之前梅长苏几次受伤也多是因为此人，便心头火起。可看卧在榻上的梅长苏神情疲惫，这怒气也不知道朝哪儿发去。
经历了暴风骤雨式的发泄，梅长苏浑身像是被抽空了气力一样瘫软在榻上。他渐渐恢复了思考的能力，想起萧景琰过去种种对他的好，心头便如利刃割裂，剧痛到了已无知觉的地步。
他冷静下来，就知道萧景琰不可能放弃他。他不能让萧景琰知道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否则以萧景琰的性格，必定会不顾一切涉险将他带离此处。真相对于萧景琰来说太过险恶，只有在不知情的时候死心，才是对萧景琰本人最好的守护。他只能强行切断这份本就不应奢求的感情，纵使对他、对萧景琰来说都太过残酷，可总好过那可能发生的最坏结果。
想到这里，梅长苏反而心无挂碍了。他所要做的，不过是等萧景琰再来此处，然后打碎一切美好的幻想，仅此而已。
打定主意，梅长苏叮嘱倚墨和司琴道：“你们二人注意着来的人，就算是景琰来了，也要告知我一声，不要让他直接进来。”
叮嘱完，梅长苏从榻上起身，搬出他存放衣服的箱子。他从里面翻找出一套大红的衣物来，红得如火似焰，能融去天地间万物霜雪，焚化人世中无端爱恨。那是多年前做的一身衣服，由于他穿着素净，这格格不入的艳丽色彩就被压在了箱中。今日梅长苏想起它来，就把它放在榻边，也不去更衣，只是身披平日的浅淡颜色，静静地等候不知何时会前来的客人。
约莫是萧景琰常日来的时辰，梅长苏听见了叩门声。随后倚墨过来，对梅长苏道：“萧公子来了。”
“让他在外面稍候片刻。”梅长苏吩咐道。他抖开那套鲜红的衣服，褪去身上的衣袍，让烈焰般的红洒满他的身躯。
他要给萧景琰一个临别赠礼。
萧景琰进来时，看梅长苏这一身的赤色，不禁一怔。然而他是带着消息来的，就没问梅长苏为何今日突然更衣，而是欣喜地道：“长苏，我和我大哥谈过了，大哥说愿意帮我赎你出来。大概就这几日的功夫，你就能离开这里了。”
“我跟你走，又有什么好处？”梅长苏声音一挑，质问道，“你能给我什么？”
萧景琰没想到梅长苏会突然以这个态度对他，还没想好怎么答话，就听梅长苏又道：“你给不了我名分，也给不了我地位。说到底你什么都给不了我，我又凭什么跟你走？”
“可……”萧景琰被梅长苏这几句话噎得一时说不上话来，断断续续地才说出几个字，“可你……你当时不是……不是答应了吗？”
“呵……”梅长苏轻挑地哂笑道，“那种时候说的话能算得了什么？我不过是最下贱的一类人，跟你走了也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倒不如在欢场做个头牌，还能博得无数显贵为我不惜花重金，买得一夜欢情。这比起跟你离开，岂不是好得多？”
萧景琰这时才听懂了梅长苏的话中之意。他忽觉之前数月的心意都在这一瞬付之东流，连那时梅长苏对他说只有他一人，也只是荒唐言语、游戏人间。他刹那间怒从心头起，上前抓住梅长苏的衣领，厉声问道：“那你之前所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
“是啊，都是骗你的。”梅长苏好像无所谓似的，唇角扭曲出讥讽的微笑，“我要是不装的像一点，又怎么引你上钩？”
—待续—
别问景琰为什么不冷静下来想想，不要开上帝视角看他的行为，他本来满心欢喜想把人带出去却被人这么呛了一口，肯定会觉得感情受欺骗，必然冷静不下来……
送你们个BGM，还挺适合这一章梅长苏心境的（我听着它写了三个小时……）就不贴flash插件了，因为手机看的宝宝居多，打了插件也听不了。
John Dreamer《End Of My Journ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