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沧海珠（四、小楼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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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公子琰x南风馆头牌苏设定
*无直接mob情节，但有mob暗示
*其他提示请阅读第一章开头
上文 三、鲛绡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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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楼醉
萧景琰不知所措。他意识到自己的问话太过唐突，却也没办法说些什么安慰梅长苏。他更加拥紧怀中人，意图以怀抱来给予梅长苏哪怕极为微渺的慰藉。
“不用这样。”梅长苏稍稍挣扎了一下，“那些事情都太久远了，你不用想太多。”
“可是……”萧景琰不敢再问，就转换了话头，“长苏，我去给你擦洗一下吧？”他说着就要下榻去，被梅长苏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别……这种事情叫侍女过来就行了，怎么能由你亲自动手。”
萧景琰回头望向梅长苏：“没事，我来吧。”
“你是客人，不能让你去！”梅长苏急了，将萧景琰的手腕攥得更紧。
“在别人那里可以这么做，在我这不行。”话毕，萧景琰甩开梅长苏的手，草草披了件衣服。他绕过屏风，寻得了梅长苏房中的侍女。那二人一见萧景琰来很是惊讶，方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就听萧景琰道：“你们谁去帮我打盆热水，取条手巾来。”
侍女也是在此处多年的人，一听萧景琰这么说立刻就明白了意思。倚墨道：“此事不劳公子费心，由我二人侍候就可以了。”
“无妨，我来吧。”萧景琰笑道。
司琴默默转身打水去了，倚墨从房中一处角落里取了手巾来。萧景琰接过手巾，倚墨看他与别的客人不同，也不像那种不好说话的人，不禁好奇道：“萧公子，倚墨可否冒昧问一句话？”
“你说，没关系。”正等司琴取水回来，萧景琰也无事可做。
“来这里的贵人里没见过像公子这样的，虽说长苏少爷是御鹤馆的头牌，但是……”
“但是只有我亲自来找你们？”萧景琰道。
“是……”倚墨低下头。
“在此处大多是身不由己，我不过是想多关照他罢了。”萧景琰答道。
“萧公子这样的客人，怕是再难有第二个了。”
梅长苏看萧景琰亲自端了水盆过来，想起身去迎，萧景琰制止了他，道：“你躺好，别管了。”
“我……我自己来吧？”梅长苏看萧景琰洗了手巾拿过来，想伸手将手巾取下。
“不，说了我来。”萧景琰挡住梅长苏的手，“腿分开点，这样不方便。”
梅长苏乖乖照做了。萧景琰用温热湿润的手巾给梅长苏擦拭干净了下身，还给人系好了外袍，又命人来换了略染脏了些的褥子。一切都处置妥当之后，侍女将水盆端走，萧景琰这才又上了榻，重新将梅长苏搂在自己的怀中。
“你不必这么做的。”梅长苏偎在萧景琰的胸前，轻声道。
“我知道，也许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对你。可那是因为别人最多只是把你当成高级的玩物，但我把你当作人来看待。”萧景琰在梅长苏的额头轻吻，“不好吗？”
“不……”梅长苏摇头道，“你对我太好了。”
“总要有人对你好。”
梅长苏一时失语。当年委身于此，至今过了多少载春秋，连他自己都不想回忆。这些年来什么样的客人他没见过，什么样的苦头他没受过？好不容易争得了头牌的名号，在这欢场卖笑的美色之中总算是有了一席之地。然而就算有了这名号，衣着能比别的小倌光鲜许多，可在旁人眼里，依旧不过是最下贱的一类人。何况任谁都有年老色衰之时，他虽因做了头牌，到那时不至于被扫地出门、流落街头，但左不过做个什么馆子的老爹之类，逃不脱混迹烟花巷的命。
当年被卖到这里，梅长苏就不再相信任何人了。他的心早就冷了，可偏偏萧景琰的举动又给他带来一丝久违的温暖。忽然间有千言万语想说，又怕萧景琰只是惯于对人如此，就还是硬生生咽了下去，只换作了两个字。
“谢谢。”
夜里也不知什么时候萧景琰松开了怀抱。他睡得不算沉，天色未明时，醒来见梅长苏蜷在墙边，紧紧地抱着锦衾的一角。他想梅长苏来这里是有故事的，只是那一定是痛苦的回忆，不愿意与他人道明。他往梅长苏的身边挪了挪，刚想伸出手臂把人搂回来，又怕惊动了仍在睡梦中的梅长苏，就只是躺在那里，不敢再靠近。
梅长苏也睡得不甚安稳。他比萧景琰入睡还要晚，听着萧景琰的呼吸声已转入平缓而绵长的声响，他却还在想些自己的事儿。但琢磨着那些早就琢磨烂的事，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唯有萧景琰今夜对他的好是新鲜的，也就这一件值得再咀嚼一下。所有人都将他和与他相同的这些人当做玩物，正如萧景琰所说的一样。可萧景琰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将他当做一个人。他早就放弃了成为一个人的希冀，只是把身体献出去，却留下这颗心来。身体不过是供人使用的器具，说出的话也不过是接客的套路。他早就惯于这样的生活，一切听天由命，大不了不过是一死，断了他已放弃的一生也好。然而枕边的呼吸声总有些催眠的作用，他也乏了，索性就抛了杂七杂八的心思，睡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睡着时若是身边无人会抱着被角，这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必须要这样才能安心。朦胧中他感到一阵暖意靠在了他的身边，他就追寻着温暖而去了。萧景琰还未再度入眠，就发觉梅长苏翻了个身，径直贴在了他的身上。他就势伸手轻轻地抱住梅长苏，直到东方既白之时，才真正苏醒。
“萧公子。”梅长苏站在自己的房门口，手指不自觉地捏住自己的袖口，“还来吗？”
“来。”
出了御鹤馆回萧府去的路上，萧景琰坐在马车里，回想起这一夜温存，倒是发觉自己心口微微地有些痛。这才离开没有多久，他就想念起了梅长苏。他试着去告诉自己，那人不过也只是小倌而已，可他立刻就知道，这说法根本无法将自己劝服。他对梅长苏说那句话时，梅长苏沉默了许久只是对他道了谢，可他在梅长苏的眼角似乎看过了一闪而过的泪光。而当梅长苏再面向他时，那泪光又无影无踪，不知是他看错了还是梅长苏已将它擦拭而去。
他忽然想探求梅长苏的过去，又不知从何入手。或许只能等梅长苏自己告诉他，再无他法。萧景琰就这样一路到了府上，下了车跨过门槛，走进去后除了侍从仆役之外没看到别的人。他又往里走了些，看到萧景桓正匆匆地走过去。本来是由萧景宣和萧景桓带他去的御鹤馆，结果回来之后，萧景琰却不太想立刻见到这二人。他正准备悄悄走旁路离开时，被眼尖的萧景桓发现了。
“景琰，回来了？”萧景琰打招呼道。
“五哥早啊。”萧景琰没办法，只得走过去，“刚回来。”
“怎样？”萧景桓挑眉，“第一次就和头牌共度良宵，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能不能对五哥说说，到底如何？”
萧景琰一下找不出作答的言语。说昨夜甚好，会让萧景桓觉得他沉湎于此，要说不好却又会使得萧景桓对梅长苏产生些意见。他正沉吟，萧景桓看他迟疑，眼神里流露出仿佛明白了什么的意味。
“景琰，你这去一次就神思不守了？”他拍拍萧景琰的肩，“我可要跟二哥说说，这么多年你竟然这样就开窍了，亏我们还费尽心思，早知道多花点银子让你和他见面不就完了。”
“五哥，话不能这么说。”萧景琰知道萧景桓打趣他，无奈道，“想必头牌与他人有所不同，昨夜自然侍候得极为周到。”他绞尽脑汁地编些词句，“这还要多谢你们搭桥牵线。”
“哎，说什么牵线搭桥。”萧景桓摆摆手，“你能入了那人的眼颇为不易，全是靠的你自己，我们只是带你去走了一遭，不费什么事。过几日你还去御鹤馆吗？”
“我……”萧景琰想到这里无论如何也只能说了，“还想去。”
“这就对了！”萧景桓很开心，“去去这种地方没坏处，你身边除了侍妾也没个别人，光是侍妾有什么意思。”
“五哥……”萧景琰皱眉。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萧景桓看萧景琰神色不悦，“你先回房间去吧，我找大哥有事。”
萧景桓说完就离开了，萧景琰回了自己房中，下人给奉了茶来。虽然萧府不缺好茶，绝不会比梅长苏那里的茶差，可他看着茶水，却无心饮用。萧府的这些茶，要么是各地的贡茶又由皇室赐予萧家；要么是对茶颇有研究的三哥自全国各地搜罗而来，市面上难以一见；或是人家送的礼品，能做礼品的定然也是金贵之物。他想还是喝一点，就将手伸向茶盏。当他端起茶盏的一刹那，忽觉面前少个人，便缺了意思。他的手在空中一顿，片刻后还是把茶盏送到了唇边。那股在府内熟悉的茶香钻进了萧景琰的鼻子，他轻啜了一口，口中却只觉淡而无味。
—待续—
下文 五、积尘书
预计20章完结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