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琰】暮夜歌（二、过隙驹）
*林家和萧家身份大致对换
*帝王林殊设定
*微黑化
*鸣谢 @凯特-一只喵喵
上文 一、子时境
tag#殊琰暮夜歌
二、过隙驹
林殊的继位很匆忙，匆忙到他几乎来不及准备，只是循着礼部的规程就登了这帝王之位。那时他身边也没有太子妃，早年间他就和林燮说过不想操之过急，便也就顺着他的意。没人料到会突发变故，一夜之间林殊毫无准备就从太子成为了皇帝。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不免就有些臣子拿出立后纳妃的事来说。
作为皇帝，林殊自己倒并不太在意这些，但有人进谏，他也没办法堵住这些人的嘴。这日上朝，又有几位老臣像是约好了似的，上奏疏提请陛下择吉日立后之类。林殊很想说他们多管闲事，但这话也不好出口。怎么说对方也是抱着忠心来的，虽然这话在林殊听来不可谓不刺耳，但那大多都是林燮一朝就身居此位的文臣，也就也只能压着火气。
令他心烦的还不止于此。赐死萧景琰时，他特意嘱咐人将萧景琰带到后殿去。毒酒是他遣心腹调换过的，里面并不是致人于死地的毒药，只是能让人昏睡上几个时辰的迷药。他对众人说，这只是出于当初萧景琰将叛变之事提前密报与他的恩惠，若没有萧景琰，叛军起时宫内还毫无准备，这帝位竟不知要落在谁手。只可惜萧景琰毕竟是主犯之子，再有宽赦，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林殊的想法就是将萧景琰暗中保下来，他也的确做到了。可是朝中又有多疑之人说什么处刑时并无他人在场，怀疑萧景琰还在人世苟活。这些流言也传到了林殊的耳朵里，虽然他们说的其实是实话，但在林殊看来，这就是多管闲事，说这些有的没的毫无用处，不如多花些功夫做正事。
这朝上得可谓煎熬。立后纳妃的那些他一口回绝了，而对萧景琰起疑的那些话，他也想办法敷衍了过去。好不容易耗到了退朝，林殊只觉得头被那些大臣吵得嗡嗡作响。一般此时他会去寝殿再小憩上半个时辰，但今日早朝这些事扰得他心头纷乱，就直接去了萧景琰所在的偏殿。
彼时萧景琰正在偏殿里斜倚在榻上无所事事，他刚醒来没多久，还不甚清醒。平日里林殊在早朝之后要么是去处理政务，要么是回寝殿，很少来他这里。他一见林殊步履匆匆地走进来，脸色不佳，好像是和什么人生气一般，赶忙披了外袍从榻上起身。
林殊把萧景琰软禁于此，也没要求非要有什么礼节一类，就如同往日一般相处。因此萧景琰见了人，迎上去问道：“小殊，怎么这个时辰来找我？”他看着林殊的神色，又补了一句，“今日朝堂上还顺利吗？”
“这不是下朝了就直接来找你呗。”林殊垮着脸拽着萧景琰的手臂和人一起坐在榻边，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还不是老样子，又是那群迂腐的老学究，说的话都和以前一样，变不了几个字。”
“还是立后的事情？”萧景琰平时在这总是听林殊跟他唠叨，也猜到了几分，“你也该考虑了。总是这么拖着，怕是有违礼制。”
“纳什么妃，立什么后？！那些老学究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还能绑了我不成？！一个两个都闲的来管这些了……”他忽然凝视着萧景琰，“还是说，你也和他们一样，逼着我立后纳妃？”
林殊习惯性地冲萧景琰露出任性的一面来，却掩不住面容的疲惫。萧景琰注意到了这一点，不无心疼地说道：“小殊，你还是先去小憩片刻吧，有什么话稍后再说也不迟。”
“我哪都不去，就在你这睡了！”林殊三两下把鞋子甩到榻边，翻身就到卧榻里侧躺下，伸了个懒腰。萧景琰叹了口气，给人让出地方：“行啊，那我守着你，睡一会吧。”
林殊侧卧在榻上，看着萧景琰，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不了，我才醒，你政务繁忙，赶紧偷闲休息吧。”萧景琰又往外面坐了几寸。
“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林殊伸手拽了拽萧景琰的袖口，“趁我还不算困倦，赶快说。”
萧景琰也没故意藏心思，见林殊问了，就说道：“倒不是我非要逼着你，只是你现在不再是太子了，总要为江山社稷着想。不充实后宫定然不行，就算现在不作考虑，将来也总要有所打算的。”
“连你都这么说！”林殊猛地坐起身，“不过景琰你还在呢，我眼里哪容得下其他人？要不干脆把你立为皇后算了，也顺遂了他们的意。”
萧景琰注意到了林殊微微的一挑眉，他故作没有看到，只是皱了皱眉头，又失笑道：“我？小殊，你别作弄我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我又不是女儿身，还是本该株连至死的罪人。立后？”他摇摇头，从林殊的身上移开视线，“别多想了，躺下休息吧。”
林殊只是觉得疲乏，倒并没有多少睡意。方才萧景琰让他睡也就睡了，可如今说出这种话了，他心下顿觉不舒，原本那点刚刚涌上来的睡意也随之烟消云散。“景琰，你认为我在作弄你？”他凑到萧景琰的面前，连鼻尖几乎都要相抵，“你说你是罪人？！大义灭亲，忠君护国，封赏还来不及！不如明日早朝我就挑明了，直接封你个护国将军如何？！”
“别说傻话了。”萧景琰向后躲开几寸，“世人皆以为我已死，如今再弄出这一桩事来，你如何向天下人交代？我是你暗中救下来的，活在世上已是至高的恩宠，哪还奢求什么功名利禄……”
“世人？”林殊不屑地笑了一声，“已经有人在怀疑你是不是还活着了！那我就索性告诉他们，是我保你下来，你本该是有功之人，就因为这些世俗的言论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在你眼里我或许是功臣，但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不忠不孝之人！”萧景琰提高了些声调，“先父之罪乃是十恶之首，我身为罪臣之子，不值得你去冒天下之大不韪，别再想下去了。”
说着，萧景琰想起身，却被林殊一把拉住，拽回人眼前：“话没说完你就想走？如果朕说，皇后之位空置，就是留给你的呢？！”
“留给我？”跌回榻上的萧景琰难以置信地笑起来，“那景琰可真是要谢陛下隆恩了……看上我这个罪人，景琰可担待不起。陛下还是小憩为好，罪臣不多耽搁了。”
眼见着萧景琰想走，林殊直接把人拖回榻上，一翻身便将人压在身下，厉声问道：“萧景琰！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不过……你刚才说要谢朕的话……”他伸出手，捏住萧景琰的下巴，“不如用你自己来谢？景琰你意下如何啊？”
“景琰自然听命于陛下旨意，不敢有丝毫懈怠。”被软禁了这么久，萧景琰明知在林殊面前提到旧事是禁忌，却毫不在意。他嘲弄地看着林殊，又很快稍稍偏开视线，“罪臣怎敢忤逆陛下？”
林殊忽然也不想继续下去了。他放开萧景琰，把人推到旁边，自己穿好鞋后飞速离开了偏殿。萧景琰也没起来送林殊，就听殿门被猛地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平心而论，大多数时间，林殊待他并不差。只是自从叛军作乱之后，林殊瞒天过海把他带到这里，虽是留下了一条命，但二人中始终横亘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明明一切都是父辈的纠葛，可毕竟有了生死的仇隙，更何况林燮也是因为昔年好友的背叛而意气消沉，郁郁而终。
原本萧景琰就反对谋逆一事，但他只是小辈而已，无法左右长辈的决定。或多或少知道些计划的他，冒着风险将自己所知的情形告诉了林殊。他本想的是能以此减少伤亡，阻止谋反，也想让林殊能求林燮放他们一条生路。可他猜对了前面，却没有想到后续。任凭是他还是林殊都没有猜到林燮会在此时驾崩，虽说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林燮本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如今遭遇这等变故，背叛他的还是当年起义军中的弟兄，这番打击绝非常人能理解。
这不是萧景琰想见到的结果，却就在他眼前发生了。到如今，一切与谋逆有关的人都已从世上被抹消，余下的唯有他一人。而就连他在世人眼里也不存在了，他只存活在这一方狭小的天地之间，存活在林殊的眼中。
离开偏殿后，林殊没去书房，而是回了寝殿。内侍看他板着脸进来，不敢多说什么。奉茶倒水他也不要，只是径直走到榻边，更了便服躺到榻上，与内侍说他要休息，就拉了纱帐，与外界隔绝开来。
他不想在萧景琰面前提起萧家谋反一事，那是他唯恐避之不及的伤痕，是他与过往年月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可偏偏萧景琰故意拿话激他，本来是想找人说说早上朝堂上的怨气，可现在反倒更加心烦意乱。
别的政务沉甸甸地堆积在案头，林殊又不能将那些置之不顾。他只得强行平息了杂乱的念头，才得了片刻小憩的时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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