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裂帛（二、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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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国兵部侍郎苏x亡国皇子琰
*无直接mob情节描写，但有少量mob暗示及相关内容，不能接受者请绕道避雷
上文 一、封赏
tag#苏靖裂帛
二、府邸
萧景琰无意回应这句问话。他对敌国的帝王提不起任何兴趣，无论是想要他做什么都好，既然已经决定于此异国他乡苟活，那便一切听天由命。到了此时，活着不再是生为人的本能，而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信仰。他没有回答一个字，席间从静默之中传出几声细微的议论，无非是说什么“敌国皇子的骨气”之类，于他而言也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价值。刚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听过太多这样的话了，他没有叫人闭嘴的权力，倒是听了也不会缺胳膊少腿，就听之任之，也不往心里去。
他觉得魏帝可能会被他这般冷淡的态度激怒，但就算是如他所想，最差也不过落得个死的下场。来到这片遥远土地之后，相比于他经历过的那些事情，有可能死才是更好的选择。他只是尽力的活着，不去主动地选择死亡这条路。但万一有朝一日，他不得不赴死之时，到了九泉之下亦可以无憾面对大梁的皇族。
然而魏帝倒不觉得他这样是挑衅，见人对自己的问话无动于衷，反而大笑起来：“好一个七皇子！梅卿所好，原来是这样的？倒真是有些意思。”
萧景琰听到一个“梅”字，猛然间勾起了些许的回忆。此等姓氏本就少见，又是当朝为官之人，他倒还真记得一个。那位大人与他曾在天牢里隔着栅栏有片刻视线交集，本来天牢里光线昏暗，仅有走道两侧火把照明，却不知为何，他这一眼便记住了此人容貌。想到此他不禁想看看此人到底是谁，微微抬眼，却只看到一身锦绣，与一个不甚清晰的侧颜。他便又垂下眼帘，目光中大殿的地面上，明净无尘。
“回陛下，微臣视察天牢时曾见过此人，本不敢向陛下求赐，然陛下既然论功行赏，那微臣便斗胆请求将此人收至府上，也算是了那日匆匆一瞥却未能赏鉴之愿。”梅长苏扫了一眼萧景琰的方向，复又将目光转回龙椅上的魏帝，用不无谦卑却又带着些寻味的语气如此说道。
“梅卿原是看上他许久了？”魏帝向前探出身子，极有兴致地看着梅长苏，“好啊，专挑这时来向朕要人，梅卿可真是深谋远虑。”
“臣不敢当这‘深谋远虑’四字。”虽然魏帝这么说，梅长苏看其面上却无丝毫不悦之色，更像是调侃之语，他也就放心地继续对答，“虽是有意于此人，但陛下若未首肯，微臣也绝无胆量出此狂言。”
“哎，梅卿也太小心了，庆功宴上何必这么拘谨。”魏帝不以为意地摆手，“不就是个战俘吗？朕有什么给不了的。来，萧景琰，抬头给朕看看。”
听到如此轻佻的语气，萧景琰本不想遵从的，但他想确认魏帝口中的“梅卿”到底是不是他之前在天牢里见到的那人，毕竟方才抬眼时，只看到了一个侧影，无从辨识。于是便顺从地抬起头来，视线朝向梅长苏的方向。他记得当时这位梅大人看他的眼神，而今席上百官都看着他的方向，唯有此人的眼神依旧与众不同。
萧景琰虽历经了天牢的折磨，神色憔悴，身形瘦削，却依旧能从面容看出他当年也曾是锦衣玉食的皇子，自然比那些囚徒都有不同。梅长苏在早年间见过他一次，后来又在天牢之中相见，倒没什么惊讶或是别的反应。倒是身边这些官员们，尤其是那些好美色之流，私下里议论纷纷，一时间大殿上虽不至人声鼎沸，却也不甚安静，皆是交头接耳之声。魏帝就这么看着，也不制止他们，端着个酒樽
梅长苏听到有人说他什么“登徒子”之类，也不以为意，只等这一阵议论声平息下来，才听魏帝发话道：“梅卿去一次天牢，这一眼看上的可不是凡间之物。朕准了，一会带他下去换身衣服，梅卿就将他带回府去吧。”
“谢陛下隆恩！”梅长苏正拜谢时，又听得四周有低低的话语声传来。一时间听不清都在说什么，但梅长苏也不指望听清了，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怎样的德行，就算是看不惯他这般行径，他也必须要这么做。倒是萧景琰听到了几句说什么养娈童之类的话，就算习惯了这等风气，但总归落到自己身上，还是有些不自在。
“带下去吧，朕要和诸卿继续宴饮。”魏帝示意人把萧景琰带走。这倒是有点出乎萧景琰意料，他以为还有别的事，但没想到只是带上来给人看一眼。现在他唯一庆幸的就是可以离开那个阴暗潮湿的樊笼，至于能被怎样对待，他毫无祈求，亦毫无惧怕。
萧景琰离开后，宴席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气氛。魏帝继续询问其余那些功臣想要怎样的赏赐，虽有梅长苏如此大胆的请求在前，可毕竟他官居高位，又是魏帝眼前红人，其他人也不敢效仿。有说随魏帝所愿，有稍胆大些的，也不过求些金银珠玉、宝马良驹之类，还如履薄冰，小心斟酌，生怕触怒龙颜。而魏帝许是宴饮至酣，正是兴致高涨之时，所有这些请求也并无什么过分之处，尽皆准允。
梅长苏惦记着萧景琰的事，无心饮酒作乐。他就装作已半酣的模样，推辞不胜酒力。周围坐着的几位见他方才与魏帝那几个来回，想见是魏帝对他青睐有加，连这等请求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不免对他都有些忌惮，生怕冒犯了他而对自己不利。梅长苏借机只再少饮了些，候着宴席散了，赶紧带着萧景琰回府去。
过了又有一个时辰许，魏帝酒足兴尽，便下令散了宴席，自己回寝殿休息去了。百官待魏帝走后，三两成群地离了大殿，有打道回府的，有去茶馆酒楼的，不一一赘述。一名内侍找到梅长苏，道：“梅大人，请随老奴来。”
梅长苏料想是带他去见萧景琰了，就跟内侍出大殿去。二人几步拐到一间偏殿里，萧景琰正在里面等着他。梅长苏见到人时，已经换了身素净的衣服，看起来比之前要精神不少。
萧景琰一见梅长苏来，便淡淡地行了个礼，道：“参见梅大人。”
“陛下吩咐，让大人带了他回去，好生对待。”内侍的语气平平，听不出来有什么弦外之音。但光是“好生对待”四个字，梅长苏就已经明白了魏帝的意思。但魏帝说是这么说，梅长苏可不这么想。席间的表现对于他来说难有几分真心，这种朝堂上逢场作戏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日。
“沈公公放心。”他有意地这么回应道。
这话萧景琰不可能听不懂。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内侍，又看向梅长苏：“请大人随意吩咐。”
梅长苏看看萧景琰，没多说什么：“走吧，外面有车等着。”
二人走出宫门，萧景琰不远不近地跟在梅长苏的身后。外面从侍郎府来的车已经候着了，萧景琰看只有一辆，本以为梅长苏会安排他在后车，没想到梅长苏直接指了指那唯一的一辆，道：“上车吧。”
萧景琰怔了一下。梅长苏还以为是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萧景琰这才慢慢往车门挪去。他不敢比这位兵部侍郎先上车，犹疑地看着站在他身后的梅长苏。
“别耽误时间，我们赶紧先离开这里。”梅长苏催促道。
萧景琰上了车，梅长苏随后跟上。马车缓缓地行进起来，萧景琰屏声静气，不知道梅长苏会说点什么。
看着曾经宴席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皇子如今落魄到如此地步，梅长苏有千言万语想说，又生生吞了回去。二人就这么一路回了府邸，下车后萧景琰站在府门，不知何去何从。
“进去吧，我叫人给你安排个厢房先住下。”
梅长苏领着人进了府，唤来一名仆役，让人在他的内室附近收拾出一间厢房来。他和萧景琰在正堂坐了一会，也没说什么话。直到仆役说厢房收拾好了，梅长苏才亲自把人带过去，对萧景琰道：“你先好好睡一觉，如果想要些什么吃喝，尽管说。”
这倒是大大出乎了萧景琰的预料。他原以为不过是带他回来也不过是随意指使，只是和那些下人有那么些微的不同，但却没想到梅长苏对他却更像是待客一般。他想问话，可毕竟是初来乍到，也不好开口。顺着梅长苏的安排，他到了厢房里，束手束脚地，连坐在哪里都有所顾虑。
“你今后就住在这里，要是不习惯就跟我提。”梅长苏看萧景琰神色疲惫，还是意欲让人先休息，“我去办事，一会有人给你送换洗的衣物来。”
梅长苏说完就出去了，留下萧景琰一人在厢房里。没一会儿有下人拿了套衣物进来，还送了一壶茶和水果。这让萧景琰更是疑惑，摸不清梅长苏的意思。但在天牢中被囚禁了数月，第一次有这般舒适的床榻，他也就没多想，更了衣，在卧榻上沉沉睡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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