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霄壤之别（三、赤红之羽）
*回忆杀这种东西嘛……
*原定一章2k5结果炸了字数
*景禹哥哥不定期上线中
三、赤红之羽
林殊的编号几乎可以称之为荣誉。
虽然00B0101001这个编号在数据库看来只不过是一个编号而已，但在人的眼里看来就不一样了。
想担任近地防御舰队第一分队的指挥官，不仅仅是正巧遇见指挥官位置空缺，还需要与这个位置相称。历代的00B0101001都是军校毕业的年轻精锐，无论是之前对峙的年头还是如今战争爆发之时，近地防御面都是首先接敌的作战面，而一代代的第一分队指挥官也都出色的完成了他们的使命。
不知从哪一代起，人们习惯用第一年里这名指挥官的某一次作战行动来为这一代的第一分队命名。
林殊这一代当然也不例外。
萧景琰知道林殊的分队被称作“赤羽分队”还是从太空军的内部新闻里看到的。他们就任那一年，α和β防线的战斗全面白热化，刚上任的年轻指挥官也不得不立刻调动起他们所有的能力对敌。萧景琰因为战事紧张，连日来无心于太空军新闻这种东西。好不容易等战事告一段落，他看到这个名号的时候还有些奇怪究竟是因何而得名，但在他后来看到一段战场的全息影像时，他明白了。
那就是一片赤红色的羽毛。飞船的表面反射出周围爆炸火球的火光，在宇宙的背景之中上下翻飞，似羽又如箭。战场比军校宽广，飞船划出的线条也比军校里的要潇洒许多。
林殊不愧是空间战场机动格斗术的满分获得者。
后来萧景琰问林殊：“你还真敢突入进去？”
“我敢，因为我知道我能带着胜利再回来。”林殊带着他那一往无前的自信笑容在萧景琰面前的显示空间里回答道。
“这下你也算有称号了。”
“第一分队的优良传统到我这怎么可以断掉。”林殊眨了眨眼。
萧景琰特忍受不了林殊眨眼的这个动作。
太可爱了！！！
冷静冷静冷静……
定了定神，萧景琰问道：“你觉得这称号起的怎样？”
“还行吧，反正这种东西都是别人起的，我只知道我打赢了就行。”
α防线上的战斗因为几个临近分队的奋力作战而接近尾声。
这天，萧景琰正在指挥室里研究β防线的作战情况，突然警报声大作，显示空间里一瞬间弹出了一个巨大的显示框。
怎么了？
00B0101请求支援！
00B0101请求支援！！
00B0101请求支援！！！
鲜红的字样触目惊心，警报声撞击着他的耳膜。
萧景琰看到那个编号时整个人都处在极度的震惊之下。他不相信这个求援信号是林殊发出的。可那行熟悉的编号却由不得他不信。
他不知道第一分队究竟遭到了怎样的攻击才会让林殊下达发出求援信号的指令，他更不知道现在战场情况如何。
但此时没有时间给他多想。萧景琰立刻回应了求援信号。“第四小队，即时出发，支援第一分队！”
之后的事情都是萧景琰从第四小队传来的信息上知道的。
萧景琰一直在指挥室等着支援小队传来的准实时信息。
但当他真正看到战场影像时，他一度以为是传输出了问题。在无边无际的太空中，漂浮着零散的金属残骸和另一些不明物体。第一分队母舰的外形已经支离破碎，但依稀还能辨认出一点点旧时的样子，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攻击。失去动力被击毁的母舰上以及其周边很明显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连救生飞船都看不到。
这已经是激战过后的战场。
“我们已经击退残敌，但第一分队……”
“第一分队怎么了？！”萧景琰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身，碰掉了桌面上的水杯。水杯掉落在光滑的白色地板上，泼洒出半重力状态下飞散的水花。
作为战场景象背景音的小队报告声沉默了几秒。“舰长，这是第一分队生还人员名单。”
数据传输过来略微花了一点点时间。
萧景琰用颤抖的手键入了林殊的识别编号。
查询结果：无。
再键入林殊的名字。
查询结果：无。
萧景琰不死心，开始用他自己的眼睛去检视这份名单。他并不熟悉第一分队的所有人，但他只需要找到一个名字。
一个个编号和姓名从他眼前划过。
没有。
第一次寻找下来，他希望是检索系统出错而自己也看错了。抱着那微小到近乎不可能的希望，他再一次用更慢的速度从头再看这份并不长的名单。
没有。
萧景琰不相信林殊是因为和敌军拼死一搏而牺牲的。
那个求援信号发出的时间太诡异。敌方选择进攻第一分队的防守区域，如果林殊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兵力不够，那发出求援信号的时间应远比他收到时要早。可支援到达时战斗已经结束，林殊应是因为别的原因求援的。
可那是什么原因？
遭受偷袭？基本没有可能。
内鬼？兵力估算失误？
……
越想疑点越多，可是对于这次战斗，太空军上级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只是说了些林殊遭遇了敌方大量兵力的袭击，抵抗到最后一刻这样的话。
萧景琰无从查起。并且，从小队里传来的信息也基本是这样的。
“后来没过太久，我们这边的战斗结束了，我暂时换防回去述职。正巧遇见我哥轮休在家，我就回家住了几天。那时我才知道，小殊的死……”萧景琰说到这里突然发觉了他好像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情，立刻打住了话头。
“是因为母舰的主动防御系统出了bug？”梅长苏接上萧景琰的话。
“你……你怎么会知道？”萧景琰因这一句话受到了惊吓。这种事情本不应该有多少人知道，如果不是身为二十七所所长、太空军高级研究员的萧景禹告诉他，或许他一生都不会了解林殊之死的真相。
“萧舰长别担心，我不是上面派来监视你的。我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因为……当年我也在相关的研究机构里，虽然以我当时的身份不可能知道，但是没有密不透风的防火墙。林舰长和萧舰长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出色的作战记录，当时很多人也怀疑林舰长死因有问题，但毕竟得不到证实。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研究所成员，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没有用。今日……真是难为舰长讲这么多事情。”
“没关系。事情过去太久了，讲出来也不会多难受。”萧景琰移开视线。
母舰主动防御系统的bug其实在系统开发初期就有，但是由于其发生概率极低，所以被忽略，后来几次系统升级因为这个bug检修起来很麻烦，并且涉及到全部采用这套系统的母舰，所以就没有管。而林殊所在的母舰恰巧遇见了这个bug，直接导致了防御系统失灵，母舰动力系统被击中。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造就了最后萧景琰透过全息数据投影看到的那片荒凉的战场。
萧景琰在得知真相之后一瞬间想去找太空军的技术高层评理甚至打架，下一个瞬间他就清醒了回来。
他做什么都没有用。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近地防御面分队的指挥官而已，另一个指挥官的死亡真相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林殊的死只是让全体采用此系统的舰队在下一次保养时进行了大检修，理由是最新开发系统版本升级，保住了更多可能因为这个bug而死的人。
但是他死亡的真相被永远掩埋。
“如你所见，十年任期满时我对上面说我想留下。他们大概是看很少有人像我这么傻，放着安全的地方不回，非要留在最危险的作战面上，再加上我十年来的战功足够多，也就答应了。”
“是为了林舰长吧。”
“是啊。”萧景琰捧起他和林殊的那张合影，“小殊没能等到十年任期满，我又怎么能独自一人回去？”他叹了口气，“梅参谋听我说了这么久，大概已经烦了吧。”
“并不。有些话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你说的也对。这下都说出来了，我心里也好过一点。”萧景琰修长的指尖抚过照片的表面，“谢谢你听我说完这些事情。”
警报声。
震耳欲聋的警报声。
响彻整个母舰的警报声。
警报显示框充满了整个显示空间。
甚至从里面溢出，在视线范围内全部都是鲜红的警报文字。
主动防御系统警报。
动力系统警报。
温度控制系统警报。
警报。
警报。
警报。
眼前充斥警报提示，耳中响彻警报声。
他想做些什么来挽救即将趋于毁灭的母舰，却什么都做不到。
梅长苏猛地从梦中醒来，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服。他一睁眼，看到床头的小灯亮着，而萧景琰坐在他的床边。
“萧舰长？”他讶异萧景琰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你这有异常的动静，就过来看看。做噩梦了？”萧景琰递过去一块毛巾。
“是。”梅长苏还惊魂未定，没有伸手接过毛巾。梦中的情形比他当年所见还要可怖。警报声和警报提示是他挥之不去的阴影，如今在梦里被如此夸大的重现，醒来后直到现在，他的心率还在每分钟100次以上没有平复。
“是我今天讲的事情吓到你了？”萧景琰有些担心梅长苏看起来虚弱的身体。
“不。睡前想到些事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萧景琰看着面前人苍白的脸色，莫名的心疼了起来。他伸出拿着毛巾的手，轻轻给梅长苏拭去额上的汗。“还睡得着吗？”
“没关系，舰长也快去睡吧。”梅长苏轻声道。
—待续—
下文 四、叛逃者
终于把回忆杀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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