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水恋

九、预言

　　这次的事件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在医院躺了几天，司马懿很快回到了局里。

　　绑到警方头上来了。一时间警局里充满了压抑焦虑的气氛。重案组的组员发现他们的老大这次回来之后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老大干嘛呢？”

　　“不知道。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你就不觉得奇怪？”

　　“……”

　　司马懿默默瞥了一眼角落里那几个窃窃私语的家伙，又把视线移回了桌上的电脑屏幕。他看的不是电脑屏幕。他没有看任何东西。

　　那个少年究竟死了没有？

　　最后的记忆，是那群人把曹丕抬出了厂房的大门，在他不甚清楚的视线中留下了黑色的混乱剪影。

　　一旦有片刻的休息，司马懿想到的全是那时在现场救起的少年。恐怕凶多吉少。

　　在不能确定之前，还不能放弃。司马懿决定，去找曹丕。

　　怎么找？这个问题让他犯难了。目前市里清剿黑势力风头正劲，即使曹丕还活着，回去之后也不太可能最近出来。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决，没有让司马懿考虑太久。

　　早上被电话铃吵醒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是很少见。司马懿瞬间从梦中醒来进入工作状态，看了看号码，不认识。

　　“喂您好。”

　　“曹丕还活着。”

　　司马懿愣住了。对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他们的人。

　　对面传来了一点杂音，紧接着司马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司马……”在叫过之后，对方犹豫了一下要说什么，最终只是说了三个字。“我很好。”

　　听声音不是虚弱无力的样子，司马懿松了口气。

　　“相信了吧。”又换回了之前那个人。

　　“想要我怎么办？”

　　“他是因为你而受伤的。”

　　“继续说。”

　　“我们觉得有必要找你谈谈，不说废话，来不来？”

　　“当然，给我地址。”司马懿想都没想就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够爽快。”挂断电话之后，司马懿的手机上收到了地址的短信。

　　“他可是警察啊。”坐在一旁的曹丕抬头看了一眼放下电话的郭嘉。

　　郭嘉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被铐在椅子上的曹丕面前弯下腰来。两个人靠的如此之近，呼吸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郭嘉微笑道：“二少爷不用担心，老大都安排好了。”

　　曹丕看看郭嘉，移开了视线。对这种事情完全不关心，自己也接触不到对于这事情帮里头具体怎么想的。等着最后结果就好了，何必多说。

　　“你竟然会去救一个警察，原来是这层关系。”郭嘉笑着坐到曹丕身边，“我记得二少爷之前连女人都没碰过，这倒好，第一次就……味道不错吧？”

　　曹丕真懒得说话。

　　“无所谓了。”郭嘉看曹丕这样，起身来坐到电话前面，“如果愿意，倒是可以让你们死在一起。”

　　“你觉得会？”

　　郭嘉没有回答。

　　还是一个人去吧。

　　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责任。

　　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打电话给重案组的一个家伙，没有说具体的事情，只是大概交代了一下，如果时间太长带人到哪里，会有情况。对面不明就里的答应了。

　　司马懿除了自己的佩枪，还专门带上了曹丕留给他那一把。回来之后他将那把枪重新擦洗干净，当时想的是若是有一天还能重逢，就这样还给他。若是到死都没有再见过面，这把枪就作为自己永远的珍藏。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给它上子弹了。

　　在路上的时候，司马懿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就算是给自己的职业生涯再添一些经验吧。

　　不到三十岁。重案组组长，够了。

　　司马懿没有自己小时候的记忆。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是所拥有的只是零散的片段。那些片段中是白昼与黑夜的交替，没有人，只有他自己。

　　他的记忆中，最清晰是在警校的那些日子。因为天资好，在学校一直都名列前茅。但是在警校他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就算是现在又有几个呢？

　　只能是学习、训练、学习、训练……

　　司马懿很喜欢警察这个职业。说不上是为什么，就是心中自然而然生出的一种感情。不知道别人如何，至少他的宣誓全部是发自真心的。他愿意为这份职业付出。

　　但是这一次是怎么了。

　　全乱了，他觉得逻辑完全不对。

　　他曾经试图找回自己丢失的记忆，但是最后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也就这样吧，至少现在做着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你要杀他？”在一段难耐的沉默过后，曹丕还是开了口。

　　“那不一定。”郭嘉看了看窗外，“要看今天谈的怎么样。”

　　“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哄么？”

　　“为什么要哄你？”郭嘉笑笑，“你是老大的儿子，不到万不得已为什么要杀了他，让你恨我们？虽然这事情老大很生气，你也看到了，但是也不过就是如此。”

　　“看来是有些什么事情啊。”曹丕这一句话不知道是说给郭嘉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快到了吧。”郭嘉没有回答曹丕那个模棱两可的问题，而是看了看时间，冒了这么一句。

　　“我哪知道？我所有的东西都被收走了。”曹丕瞥了一眼郭嘉。

　　司马懿在揣测之前曹丕去救他时候的心理活动。是否与现在的自己很相似？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他们黑帮内部的事情，不应该交给他们自己解决的吗？

　　自己还跑去搀和。虽然表面上说确实自己有脱不开的干系，但是从他们的身份看来，这是他求之不得的。

　　之前自己被绑架，曹丕估计也这么想的。

　　人真是琢磨不清的一种动物。最后，司马懿给自己下了这么一个结论。不仅是给自己下的，也是给曹丕下的结论。

　　很老的小区，在城市的边缘。

　　很适合。

　　在看到那个地址所指的地方第一眼，司马脑子里冒出来这么三个字。

　　很适合什么？大概是他们的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