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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靖】昨日江南

*由一句话而来的一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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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廊州的秋季,阳光来得总是略晚。梅长苏醒来时萧景琰正睡得香甜,他差一点便分不清到底是自己醒得太早还是萧景琰睡得久,直到他意识到东方天光已然大亮,才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翻身下来,生怕惊醒了萧景琰。

  待他盥漱回来,看萧景琰还未醒,就坐到床边,轻轻拍了拍人的肩膀:“景琰,该醒醒啦。”

  晨光早已大亮,萧景琰睡得也并不沉,被梅长苏一惊动便很快醒转。

  “嗯……你都起来了?”他揉揉眼睛,“那我也起来吧。”

  “你还困吗?要是还想睡就睡,我一会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那我躺了。”萧景琰把被子一扯又缩了回去。

  “你现在怎么比我睡得还多?”梅长苏嘴上这么说,手头还是帮萧景琰掖好了被角,“现在你又不用练武也不用进宫,这是要补多少年的觉?”

  “我不睡!就……有点迷糊。”萧景琰说得含混不清,“我还以为你要多睡呢。”

  “我倒是想睡,可我和人约好了,不得不去。”梅长苏叹了口气,“你要不饿就继续躺着,饿了就起来。”

  “知道啦——”

  回廊州已经三月有余,梅长苏从金陵将萧景琰带出来时还想过去哪里比较合适,思来想去,廊州这边几乎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也不会惹出麻烦。早间他确实和人约好要出去,但不过是见见江左盟的人,有点事情要说而已。

  离了京,黎纲和甄平本来还说跟着他走,但梅长苏自己也不要什么人伺候,虽然小时候也能算得上王孙贵胄,但这么多年来早不需人照料饮食起居,因此在廊州的居所也只留了吉婶等相熟的几人做饭打扫,别的倒也不需要了。于是那二人就替他管辖着廊州一带的江左盟,时不时地汇报一声。他早上便是去找黎纲,问两句话,顺便能路上买些糕点,带回去给萧景琰吃。

  “殿下今日如何?”说了正事,黎纲话锋一转问起萧景琰来。

  “我走时他还正常,最近几日来一直也没有发作,想是来了这里,离京城那片伤心地有了距离,他能慢慢好一些。”

  “可是……”黎纲欲言又止,“殿下现在……”

  “你但说无妨,问就是。”

  “就算是能见好,可宗主之前也说,殿下怕是停在当年,出不来了。”

  “我不求他能走出来,他现在认我是林殊,认为当年的事情是意外,这就够了。”梅长苏苦笑道,“这样对他来说,是最好的。”

  “但……算了。”黎纲生生掐断了话头,“宗主早些回吧,属下那边有人蒸了糕,等好了派人送去。”

  “那敢情好,我就等着了。”

  回到居所,梅长苏发觉萧景琰已经起床了,却没有见到人影。

  “景琰?”他四下寻找,得不到回应。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萧景琰怕是又发作了,找了一圈才发现萧景琰缩在书架附近的角落里,喃喃地不知念些什么。

  听到梅长苏的脚步声,萧景琰抬起头,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梅长苏弯下腰,抓住萧景琰的手:“景琰,我没死,我在呢。”

  “小殊……”萧景琰借着梅长苏的手缓缓站起身,“你……没死?”

  “是的,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梅长苏想伸手拥住萧景琰,然而萧景琰忽然像受惊的小动物一般,双手抱住头从他的身边逃开。

  “不、不对……是我害死了小殊,是因为我,父皇才会要杀了小殊!”

  “可我没有死,你看,我只是受了伤,现在已经回来了。”梅长苏想要靠近,又怕再次惊着萧景琰,就只往前迈了一小步,不敢太过接近。

  “你……你是小殊……”萧景琰渐渐放下双手,声音颤抖着,断断续续地发问,“父皇说过、说过要诛杀你,你怎么回来的?”

  “陛下什么时候说的?”梅长苏努力让自己看似很轻松地微笑着,“我倒确实对陛下说过,我不要赐婚,我心里在意的只有你,所以你看,陛下这不是答应你跟我走了吗?”

  “父皇明明说过,就是因为你去找过他,还说了这样的话……”萧景琰的声音渐渐低落。他用力地呼吸着,像是要用秋季冰冷的空气打消那些混沌不清的念头。

  “那只是意外,大渝派出的都是精锐,我受了重伤,没有死,一旦能回来,我就立刻回来接你走了。”梅长苏又往前挪动了一小步,蹲下身,朝着萧景琰伸出手,“陛下不会想杀我的,他……怎么可能这么做。”他深吸一口气,试着让自己能把话说完,“本来就要等着我回来接你,要是我真死了,你不就没人要了?”

  “我才不会没人要!”萧景琰猛地站起来。那一瞬间,眼前他曾经闯进宫中追问真相时的景象消散殆尽,他面前的人就是林殊,除此之外再无别人。

  很奇怪,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时,从容貌到声音,分明一切都与林殊不一样,可到后来那人向他解释,自己便是林殊,他便立刻相信了。除去容貌与声音,举手投足间他能清晰地看到林殊的影子,那不可能是别人模仿出的样子,也不会有人模仿得如此逼真。

  “小殊,我……做噩梦了。”

  梅长苏清楚萧景琰已经缓过来了,他也起身,将萧景琰拥入怀中:“你每次都以为陛下想要杀我,你是多害怕我已经死了?”

  “我从东海回来,你们就都不见了……”萧景琰伏在梅长苏的肩头,眼泪濡湿了一片衣物,“父皇说你们遭遇了他们的精锐军团,中了埋伏……”

  这些话,梅长苏几乎每次在安抚好萧景琰之后都要听到。那时候天下人知道的的确是如此,他们都以为这只是意外,梁帝假惺惺地装作悼念,以为所有人就这么被蒙骗过去了。可他自己知道全部的真相,却无法言明,无法还世间一个清白的事实。这是他花了十三年时间才洗清的污浊,如今却要用这些话语将萧景琰留在十九岁的年月里。

  他不想说,却不得不说。

  “他们都死了,还好我活了下来。你看,我没让你等太久,现在也不用在那边看人眼色了。”梅长苏轻抚着萧景琰的背,“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了,你吃什么?我让吉婶去做。”

  总算让萧景琰平静下来,梅长苏出门去找吉婶。

  门外的阳光变得刺眼,他和吉婶说完,却不想立即就回去找萧景琰。屋檐的阴影投在地面上,他走进去,避开那些似乎能照亮一切的光芒。

  刚回到金陵时,梅长苏便偷偷联系了静妃,当静妃告诉他萧景琰如今已近乎疯癫的状态,他并不相信。直到他有机会见了萧景琰一面,他才知道,原来他所幻想的早已是泡影。

  他问静妃,萧景琰到底怎么了。而静妃没有在信中言明,只是约了时日,说与他见面细谈。

  “小殊,等一切了结,你带景琰走吧。”

  夜幕之下,梅长苏终于见到了静妃。他来不及说太多久别重逢的话,只是寥寥几句,解释了一番这些年他的经历,便问起萧景琰的情况。静妃并未多言,而是直接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可我怎么向他解释?”梅长苏不知所措,“他现在到底相信什么,不相信什么,我都不得而知。我怕他不愿意走,而且我……也不能让他知道真相。”

  “他从东海回来之后一直在追问真相,我和他不常见面,知道的时候他已经闯进宫去找陛下了。”

  “闯进宫?!”

  “我知道时他已经去了,等他出来之后,我去看他,见他已是眼神涣散,任我说什么都不加理会,只顾着自言自语。”

  “他说什么?”

  “他一直在说是他自己害死了小殊,无论我怎么说,他都像是听不见一样。从那之后,他的情况时好时坏,最开始几乎整天都是如此疯癫的模样,后来我与他熬了药,他渐渐地能正常地和人说话了,只是……”静妃说到此,声音几近哽咽。

  梅长苏没有紧紧追问,等着静妃说出后面的言语。

  “……在他清醒时,他一直认为,他刚从东海回来,知道你们遭遇了大渝的精锐皇属军,仅此而已。至于祁王,正如他们所说,是操劳过度又染了重疾,不治而亡。”

  “他认为,陛下当年蒙蔽天下百姓的说辞是真的?”

  “那日他闯进宫去,想必是逼得陛下说了实情。我见陛下原本对他也动了杀心,然而又见他已然是个废人,便也没再提起。”

  静妃已用“废人”这般词语,梅长苏悲从中来。可他来不及过多悲伤,接着问静妃道:“那他不清醒时,是怎般模样?”

  “他不清醒时,就像那日他从宫中得知真相之后出来一般,喃喃自语,疯疯癫癫,满心想着的不过是你。”

  “请静姨明示,我究竟应该如何对他?”

  “若是依我所想,对景琰来说,最好莫过于让他一辈子都活在当年的谎言里,别让他回到那个对他来讲太残酷的真相之中。十几年来他一直浑浑噩噩,认为自己还留在当年,就算我问他现今是何年何月,他也辨不清到底过了多少年,最多只能分辨春夏秋冬。”

  “静姨是想让我用相同的言辞,让他相信赤焰案只是意外?”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难了。你若不愿意,雪冤之后你离开京城就好,不要过多踏入浑水之中。我有能力护着景琰,让他就这么活下去,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不,我做得到。廊州一带是江左盟的地界,我带他去那里隐居,既不会惹上麻烦,饮食起居也一应不用担忧。”梅长苏坚定地回答,“但还有一点,我如今音容都与当年不同,如何让他相信我就是林殊?”

  “景琰不知道梅长苏如何行事,但他知道林殊。”

  “我只用与他讲,我因为受伤才变了相貌,改了声音,别的由他辨认?”

  “他会认出你的。”

  他问萧景琰,愿不愿意抛下皇室的身份,与他一同离开金陵。

  “你能为我去找父皇,我当然能跟你走。”

  “你想好,这可是连皇子的名号都不要了。”

  “你不也不再入朝为将了吗?”

  “我不想再出生入死。”梅长苏说到这里,想是这句话总算半真半假,不再是通篇谎话了。他当然想和萧景琰在一起,却不是像他方才说的那样轻飘飘地,没有沾上一点血与火的重量。可无论是他还是静妃都明白,让萧景琰停留在十九岁的年纪,远离那十三年朝野的争斗,已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路可走了。

  “是啊,回都回来了,我可不想你哪天再出征,我就永远见不到你了。”

  他带着萧景琰回到廊州,与江左盟的人大致讲明白了来龙去脉,寻了间对于他们来说足够大的住处。最开始,萧景琰还时不时会回到那些令他惊惧不安的真相里,后来便慢慢地足够平静,仿佛彻底接受了十九岁的自己,与那个变了样貌却仍然年轻的林殊。

  “小殊,你怎么不进来啊?”萧景琰的声音从他的耳边传来,接着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去了半天,我还以为你自己偷吃不带上我。”

  “天气好,我出来透透气。”梅长苏一转头,正对上萧景琰十余年未变过的清澈双眼,“你要一出来,又得拖着我到处跑,才不叫你。”

  “那也是吃完之后的事了,现在还饿着,哪有劲出去。”

  “你还真想出去?昨天就出去跑了一大圈,你可放过我吧。”

  “……”萧景琰犹豫了一下,“行吧,不出去就不出去。”

  远处吉婶端着两个热气腾腾的碗过来,萧景琰立刻快步迎上,梅长苏笑笑,也跟在他的身后向前走去。

—完—


  本来这句话可以写成很套路的感伤……然而 @凯特-一只喵喵 和我整了这么一出。

  简单来讲,就是当年赐婚,林殊莽进宫里表示我只当霓凰是妹妹,我喜欢的是景琰,梁帝就觉得各种意义上的不合适(无论是林家的兵权还是别的什么)。

  景琰从东海回来得知的情况是赤焰军遭遇大渝精锐军团得了惨胜,但兵力伤亡大半,林家皆战死,景禹因为劳累和疾病也病故了,但宸妃自尽一事令他有所怀疑,而且以赤焰军的兵力打到如此地步也有疑点,因此闯进宫中追问梁帝,最终得知真相,并且梁帝告诉他,林殊曾经来找过自己说过只要景琰一个人这类的话,所以林殊是非杀不可。景琰认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害了林殊,从此之后精神失常,清楚的记忆停留在从东海回来的时候,之后所有的日子都浑浑噩噩,飘渺不定。在他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时候,他回到的状态是刚闯宫出来,而稳定的时候,也只是停留在十九岁的年纪。

  其他的部分文里面应该已经说清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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