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命局（二、迷津难渡）
*江湖游侠琰x算命先生苏
*半架空古风
上文 一、铁口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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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迷津难渡
外面雨比刚才萧景琰进门时大了些，二人开了伞，走进雨中。萧景琰不认路，不敢先走，就让卦师在前面，自己落后半个身位跟着。
“你吃东西有没有什么忌口？”卦师忽然问道。
“没、没有。”萧景琰本想说他不太吃辣，但是这顿是人家请客，他也不好意思说。
“我不喜辛辣，可能点菜会偏清淡些，你无所谓吧？”卦师边走边说。手中的伞从边沿滴下成串的水珠来，在细密的雨丝中显得有些突兀。
“无妨，清淡正好。”萧景琰答道。
黄昏兼雨时的街道再不见摩肩接踵的景象，纵然二人都撑着伞，也不会与旁人起摩擦。卦师带着萧景琰转过一个街角，又走了两个街区，前面便到了一家酒楼。萧景琰一看这酒楼可不是什么路边随便就能开起来的货色，想必也是城中一家有名的馆子，要是让现在的他一个人来，他可是断然不敢的。在这里吃上一顿，他大概就该露宿街头了。
“进来吧，别站在那边了。”卦师已经收了伞，走进去了两步，一回头发现萧景琰不在身后，而是在门口伫立不前，赶忙招呼道。萧景琰迟疑了片刻，才把伞收好，跟着走了进去。
卦师轻车熟路地转上了二楼，与伙计说了几句，就往一处角落去了。萧景琰跟上后发现，卦师去的角落位置可谓是整个二楼最好的几处之一，不与旁边喧嚣相邻，自得却又不锁闭。
“坐吧。”卦师先落座了。
“先生常来此处？”萧景琰在卦师对面落座，问道。
“也不算常来，只是某次偶然发现此处口味不错，就记下了。”卦师笑道，“本来二楼这几个好位置，这个时辰来几乎是抢不到的，总被那些来这里饮酒的纨绔子弟占满，但今日托了阴雨的福，还给你我留了个地方。”他打量了四周，转回来问道，“你想吃什么？”
“我不知这酒楼有什么招牌的菜肴，还请先生定夺。”
“那我可就照我喜欢的点了。”卦师跟萧景琰说完，就去吩咐伙计，说了几个菜名，又让温了壶酒。这一切办妥后，卦师又道：“你我这也算是有一饭之缘，可到现在也没有互通名姓。不知少侠愿不愿意告知？”
萧景琰这还愣神呢，卦师又抛了个问题给还称他作“少侠”，倒让他更不知所措。看他满脸窘迫，卦师道，“那我先说好了。我姓梅，双名长苏。”
事已至此，萧景琰也不得不说了。他将自己名姓报于梅长苏听，就见梅长苏看他的眼神忽然变了。
“你是萧家的人？”
“正是。”萧景琰有些不好意思，“先生知道？”
“江湖上萧家的名号总不会不知道的。”梅长苏道，“但你若是萧家的人，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纵然是为了修行，但也不至于这般潦倒？”
“先生有所不知，这算是我家一个规矩，凡是身负武学的男丁都要独自离家磨砺，除了出门时可带少许银两，不得取家中分文。我又不像几位兄长有那些得钱活命的心思，这就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过活。若不是今日遇见了先生，这几日还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看来还算是我救了你一命？”梅长苏笑笑。萧景琰只觉耳根一热，不自觉地就低下头去。正巧这时候酒来了，解了萧景琰的围，他赶紧给梅长苏斟上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这才敢重新把视线投向梅长苏。
“酒不错，试试。”梅长苏自己啜了一口，“我来这里必然要点这酒，这是他们酒楼自酿的，别处喝不到。”
萧景琰倒不是不碰酒的人，只是平日里自己一人也没兴致喝酒，这番有了人一起，心情便也舒畅些。他跟着梅长苏啜了一口，发觉这酒果然有些意思，入口极为绵长柔和，带着些花果的清香。饮下去，这酒香还在唇齿间弥漫，久久不散。
“的确不错。”萧景琰道。
“他家菜也好吃，等一会上来了你就知道了。”
这当儿萧景琰又想问梅长苏刚才那一卦的事情，可是梅长苏说饿了，吃完了再说，他就又不敢问出口。欲言又止了几次，被梅长苏看出来了，就问他道：“萧少侠有话要说？”
“不急着现在说，等先生吃好了也不迟。”萧景琰连忙道。
“在酒楼坐下，这饿就少了一半，现在说也不妨事。”梅长苏道，“是想问我，什么时候再细说这卦的事情？”
“正是此事。”萧景琰道，“毕竟我也颇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味，幸亏遇到先生，还望先生指点迷津。”
“指点迷津倒算不上。”梅长苏道，“卦师所见也并非是天地间一切未来之事，只是能比常人看得更远几寸。”
“先生有什么能告知景琰的吗？”萧景琰期待地望着梅长苏。
“你刚才把能说的都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梅长苏两手交握放在桌面上。
“这……”萧景琰感到了纠结。
“今晚你也别再费劲找客栈了，去我那住一晚，明日我替你想想办法。”梅长苏道，“我那边虽然地方不大，但是两个人住还足够。”
萧景琰惊了：“这样不好吧？麻烦先生出了饭钱还留我住一晚，实在是太麻烦了。”
“江湖之大，你我既然能有缘相遇，帮你这一把也并无不可。萧少侠不必在意太多，只要不嫌我那里略挤就好了。”
“怎么会嫌，景琰实是感激不尽。”萧景琰说着就要起身，被梅长苏一把拽住。
“起身行礼就不必了，还是吃饭吧。”
先来了份是素菜，萧景琰也弄不清是具体是什么，就看都是绿叶的菜。梅长苏可没跟他客气，说让他先吃，就自己吃上了。萧景琰吃了一口，发觉这菜极是清爽可口，想多吃些，又顾及是梅长苏请他，实在是放不开。又等了一会肉食也端了上来，一份是鳝鱼制的，梅长苏说这道名为“炖生敲”，另一份是糯米与猪肉制的，所谓“江米扣肉”。萧景琰尝了两道菜，都觉美味，可又拘谨，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这点动静也没逃过梅长苏的眼睛，刚吃没多久，他就听梅长苏道：“要是真饿了就多吃些，又没有旁人，我请你这一趟，你再没吃饱那可就不好了。”
听梅长苏这么说，萧景琰犹豫了一下，便放开来吃。梅长苏看他吃的狼吞虎咽，又问道：“萧少侠这是饿了几天了？”
“饿……倒不曾饿着。”萧景琰停箸，有些吞吐地说道，“只是确实许久未曾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平日间都是随便吃几口填了肚子，不在意到底吃些什么。”
“喜欢吃就多吃些，不够了再让伙计去添一盘。”
酒足饭饱，梅长苏结了饭钱，和萧景琰起身往回走。方才算卦的小屋只是门脸处的一块，梅长苏真正的住处在小屋后面，说大也不大，但是足够一人居住。他带着萧景琰进门，从里面把门闩好，对萧景琰道：“我在收拾物什，有些乱，别在意。”
“收拾物什？”萧景琰捕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看旁边放着个包裹，像是行李一类，便问道：“先生要走？”
“对，我再过两日就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要走？”萧景琰不解，“我看先生的生意不错，在此处谋生应该不成问题，难道是有人寻衅？”
“这倒不是。”梅长苏摇头，“我来这里本就没多久，也不至于结了仇家。只是我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短则一两月，长则半年，就会离开。”
“先生有这算卦的本事，若是在一处久了自然会有声名，何必如此漂泊？”萧景琰不能明白梅长苏为何这么做。
“你想知道？”梅长苏反问。刚刚点起的灯还并不算很亮，未关紧的窗口一阵风吹进来，吹得墙上的影子随着灯火摇曳。
“是的，如我这般人也就算了，我不懂为什么先生还要受漂泊之苦。”萧景琰认真地回答道。
梅长苏叹了口气，在一边坐下：“你也坐吧，我告诉你。”
待萧景琰坐好，梅长苏把桌案上的灯挪到二人中间。借着灯掩着半边面容，梅长苏开口道：“卦师虽然看不尽天地，可是那些已然超出常人目光之物，便已是天机。窥测天机之人，定会招来无穷祸患。”
“真会如此？”萧景琰虽能大略理解梅长苏话中之意，但他并不认为这是真的，“先生为何如此断定？”
“我若是在一处停留过久，当地就会出现灾患。而且我也无法保证自己平安无事，毕竟这些祸事是因我而来，我不想牵连到我在一地认识的那些人，所以只能独身离开，以保他人安宁。”
“可是先生，依我所想，既然不是动摇了天地之根基，又怎会引得灾祸？先生只是一人之力，只是引导他人趋利避害而已，而且我看先生不像是会害人的人，怎会不得好报？”
“可事实就是如此，我能磕磕绊绊活到现在已是幸运，这一辈子选了以卦师为生，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梅长苏淡淡地笑了，“你不用担心我，我这人命硬，不那么容易出事。”
“我倒是有个主意。”萧景琰道，“一举两得。”
“你说。”
“不如我给先生做贴身护卫，一来能为先生挡灾，二来我也能修行。”
梅长苏低下头，等了少许时候才说道：“但我也会给你招来祸事，我不希望这样。”
“先生这么多年为他人排忧解难，却一人承担灾祸。如若不弃，请让景琰为先生分担些许。”
—待续—
还是写这篇轻松【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