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裂帛（二十、旧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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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国兵部侍郎苏x亡国皇子琰
*无直接mob情节描写，但有少量mob暗示及相关内容，不能接受者请绕道避雷
*本章鸣谢 @江云逋
上文 十九、吴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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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旧味
八月已过一旬，很快便到了中秋大节。萧景琰自来了这里就没太在意过时日，因此就算日子临近，也没有多少感觉。
梅长苏往年也对中秋并没有多重视。梅府除了仆役说实话就他一人，有人提及父母妻儿，最多也只能得知他父母双亡，不愿娶妻更不谈生子。再问及为何不娶妻，他便找寻借口搪塞过去，久而久之关系稍近些的人都对此事闭口不谈。梅长苏毕竟身居高位，免不了会有些风言风语，然而说到底也无法伤他一丝一毫，传到他耳朵里他也就当个耳旁风，姑妄听之，有时候还稍有点感兴趣，听听别人怎么编造，也算是点平日生活的调剂。
今年比往年还是不同了。家里多了个人，往来便多了一份人气儿。况且对外称是客人，但在梅长苏眼中看来却绝非明面上所说的那样。他人看来，萧景琰借住梅府，知道内中缘由的大多还是认定梅长苏这是借着向皇帝邀功请赏的机会满足他的喜好，不知道的也只当是说的那样，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梅长苏现在心中挂着萧景琰，临了中秋，总想着怎么过节合适，可他平日里机敏，这时却苦思冥想了许久才想出个法子来。
清早梅长苏起身时萧景琰醒了，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一睁眼看到梅长苏刚站起身，就含混不清地问了一句：“要走了？”
梅长苏听到声响回过头，又坐到榻边，斜倚过去凑到萧景琰身边：“我今日午后还要出门去，若是晚归了，你别担心。”
“嗯……好……”萧景琰这会还不太清醒，应了一句就又睡下了。
等到了午后，梅长苏回府换了便服。萧景琰猜不出梅长苏想做什么，随口便问了一句：“大人要去何处？”
“就在城里走走。”梅长苏笑笑，“去做什么很快你自会明白。”
萧景琰有一丝想刨根究底的冲动，但梅长苏这么说了，他就回应道：“大人莫不是有什么‘密谋’？”
“密谋谈不上。”梅长苏这会系好了衣带，又转回到萧景琰面前，“也就这几日便能见分晓。”
梅长苏出去之后又到了粥铺，这会儿不是饭点，门庭冷落。但有人前来也不算稀奇，店小二一走近，看是梅长苏，立刻迎了人进去。
“您来的不巧，黎老板这当儿出去了。若是今日必须要见到老板，那还请稍候片刻。”
“我上去等他，你给我备一碗甜粥吧。”
等黎纲回来就看到梅长苏喝着甜粥等他，这可把他吓了一跳。但毕竟是帮梅长苏做事做惯了的，也不拘谨，行了礼便说道：“大人这个时辰来可真是少见，属下不过是出去散个心，贵客就上门了。”
“去哪散心了？”梅长苏指指对面的位置示意黎纲坐下，“我这来可是赶巧，还真难得遇见你不在。”
“大人平时都趁着晓市或者午间前来，可不怎么见这时候来。”黎纲也没客气，坐下来之后又拿桌上的甜粥做起了文章，“大人这会喝甜粥，不如再配点小菜？”
“还不是为了等你，用不着小菜。”梅长苏摆手，“说正事，我要托你找个人。”
“找人好说，就看大人想找谁。”黎纲收回刚才的嬉皮笑脸，故作正经。
“我听说甄平过来了？”梅长苏问道，“在你这落脚还是去那边？”
“在我这，应该晚间会到吧。”黎纲道，“有两个人在这值守，大人下次来就不会没人招待了。”
“楼下的小二可招待的不错，你可别亏待了人家。”
“属下哪敢，一直都按照大人的吩咐做的。”
“说正事。”梅长苏正色，“在京城里帮我找个庖人，会做金陵菜的。”
“金陵菜？”黎纲皱眉，“大人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要找会做金陵菜的庖人。这是有什么事么？”
“当然不是为我自己找。”梅长苏道，“我府上借住着一位梁国的小皇子，你忘了？”
“那怎么能忘。”黎纲的表情明显出卖了他，至少说明他没把这件事和住在梅府的梁国皇子联系起来，“大人这是要过中秋了？”
“是的。”梅长苏颔首，“离十五也没几天了，是我这事办的不对，太紧急。你尽力去找，实在找不到也别勉强。”
“大人手下可是一粥铺一茶楼，虽然没开酒肆，但找庖人还不难办到。”黎纲一副肯定能办成的表情，“这算不上什么难事，属下今晚就去办。”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了别的，接着说道，“对了，蔺掌门又送了信到属下这边来。”
“不是给我的？”梅长苏一听到“蔺”这个字就顿感头痛。要换作平时还好，可之前他才得到蔺晨单独给他的传信说十月就到，这一来又不知道能给他找什么事。
“还真不是，但属下觉得这事应该和大人说。”
“你说。”梅长苏有了不妙的预感。
“蔺掌门信里说他十月中过来，要住起码两个月，让属下给他找个地方住，还说什么要大要宽敞要朝南……提了一大堆要求，我也记不清，密密麻麻写了半张纸。”
“他不都住我那边的吗？！”梅长苏更愁了，“给你寄信算什么意思？”
“属下哪里知道啊！”黎纲一摊手，和梅长苏一起发愁，“所以怎么处理，还是要问问大人的想法。”
“你别管他，就回个信说都安排好了！”梅长苏险些翻了个白眼，好歹忍住了，“反正他到时候会直接来找我。要是他进城没去我那而是先来找你，你就别跟他多啰嗦，让他找我算账，回信也照直说是我吩咐的，我倒要看看他跟我敢说什么。”
“行，那属下就这么办了。”黎纲应着，但心下还是疑惑，“可蔺掌门往年从不这样，今年这是怎么了？”
“我看啊，他就是想拿我寻开心。”梅长苏努力憋着不让自己的白眼飞到城南的云应塔上去，“我原来是一人独住他当然不在意，现在……”
“属下明白了。”黎纲听梅长苏拖了个长音，立马接上。二人交换个眼神，就掐断了这个话题。
梅长苏回府后萧景琰没多问，临睡前熄了灯烛，他又还是好奇梅长苏去做什么。可是既然都说了他几天后便能知晓，这时候问梅长苏肯定不会回答，憋了一阵萧景琰也没问出口，便睡了。
到了八月十五，梅长苏在这些日子一定会叫上所有下人仆役一同用餐，因此后厨忙碌了半天，备了十数人的饭食。萧景琰认不全府中所有人，也就平日常侍候在梅长苏身侧几人和侍候他的才认得明白。
黎纲那日接了梅长苏的委派便托人全城打听，四处眼线听得这个任务都觉奇怪，然而既然是梅长苏交代下来的事也没有人敢怠慢，第二日还未到午间就已经打听到城中一座酒楼里有位庖人善制金陵菜，立刻就通知了梅长苏。得到消息，梅长苏没耽搁，与人商谈之后专门花了些银子将人这一日请到府上，商定好做什么菜肴，需要什么原料由他想办法购入，不拘价格。能为朝廷命官烹制菜肴，这位庖人也是下了功夫，说是要想办法做出地道的金陵味来，只是迫于南北方产的果蔬等有所不同，再加上金陵最鲜的蔬菜当属春季，因此也只能尽力而为。
菜肴上桌，梅长苏让萧景琰坐在他身边，其余仆役按照往年次序各自入座。萧景琰老远就闻到了熟悉的气味，一入座，就发现桌上摆的菜肴，有些已是他久违的模样。譬如凤尾虾、江米扣肉等。除此外，萧景琰还发现了一碗粥点，那便是只有金陵才能吃到的桂花糖芋苗。
酱红色的鲜亮汤汁上冒着热气，桂花的香气四散溢出。小粒的芋艿浸在汤中，看起来润泽光洁。这是金陵人特有的甜点，虽不是什么能上得了皇家国宴的吃法，仅仅是百姓间最寻常不过的小食，然而在萧景琰眼中，这碗桂花糖芋苗已不再是食物那么简单了，还未入口便想起绵软甘甜的味道，只是在这北地月圆时总缺片江南风景衬托这等滋味。
梅长苏让众人不必拘谨，不用那些繁文缛节直接动箸便好，四周顿时一片难辨的嘈杂。
“你也吃吧。”梅长苏道，“不知道是不是地道的金陵口味。这里没有那些金陵特有的菜蔬，一来不应季，二来也不是产地，更找不到做鸭馔的好材料，因此只能做些虾和肉之类，未免有些油腻。”
“这都是……特意做的？”萧景琰已经饿了，但还不敢动箸去吃。他这下明白了梅长苏之前瞒着他的事，约莫就是有关于这些金陵菜的来源。而看菜还是新鲜做好的，也能猜到究竟是怎般情况。
“中秋了，总该吃点特别的。”梅长苏看萧景琰犹豫，便先夹了一个凤尾虾吃。萧景琰看他如此，才也吃了起来。
“好吃吗？”借着人声嘈杂，梅长苏轻声问道。
—待续—
思故乡的是笔下人，念金陵的是执笔者。
想家了。
之前写这个设定的时候其实没想那么多，以往写到金陵菜的时候背景也多放在金陵本地。这是第一次写到在北方吃到家乡菜的情景，蓦然发觉思乡的其实是我自己。
我不算个吃货，有时候南京的菜肴点心更多时候算是一种乡愁，吃多了便嫌腻，但回到南京总会想吃，只是要那一口熟悉的滋味罢了。
6w3k字了……剧情才哪到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