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沧海珠（十四、西窗雨）
WARNING
*世家公子琰x南风馆头牌苏设定
*无直接mob情节描写，但有明显mob暗示及相关内容，不能接受者请绕道避雷
*其他提示请阅读第一章开头
*这段剧情是不是还要鸣谢一下 @凯特-一只喵喵
上文 十三、缠枝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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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西窗雨
金陵城四季分明，但春季总是转瞬即逝。江州一行花了旬月有余，待萧景琰一行人回金陵时天气已进了初夏。虽说离开时梅长苏向他保证不会有事，萧景琰终归怀着几分不安。一闲下来，他就着急忙慌地去御鹤馆找人，鸨母见了他还惯常地打趣几句，他也没工夫听，满心都是梅长苏的安危。
说安危未免过了，萧景琰知道梅长苏不太可能有什么危险的状况发生，但这次离开金陵比之前两次都要长，他生怕这近两月的时间里再出什么他不愿见到的事。甫一见面，二人照常落座，还没等萧景琰问，梅长苏自己就说道：“景琰，这一个多月没人对我不好，我也没受什么伤，一切安好，你别再担心了。”
“真的？”萧景琰还是有些许的顾虑，怕是梅长苏瞒他，伤痕之类养个一段时间也看不出来，只得叹了口气，“那就好，希望是我多虑了。”
“你走的时候我就说我不会骗你，都是真的。”看萧景琰这样，梅长苏也只能如此保证，找不出什么证据来向萧景琰证明他确实无虞。
即使事实上难辨真伪，然而到了这时，萧景琰相信梅长苏告诉他的都是实情。他略略松了口气，转而说起江州时的见闻来。梅长苏也乐得知晓些瘟疫的事，就听着他说，时不时再问点感兴趣的话。
初夏来后就到了梅雨季，成日里下着连绵的小雨，说是有诗情画意，可太久了也令人乏味。梅长苏有时在萧景琰说好要来的日子里，算准了时间跑到临着御鹤馆大门口那条街的窗前，等着那把毫无装饰的伞从巷口拐过来，顶着细密的雨丝行到门口，再化作上楼的脚步声。
缠绵不舍的雨下到了六月，暂时将炎热如火的温度压在不为人知之处。当梅雨总算告别了淹没在氤氲气息中的金陵城，转眼间酷夏的气息已然扑面而来，江南的雨水也变得来势汹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泼得行人满身的潮湿闷热，还无处诉苦。
这日午后，天色显得不甚晴朗。梅长苏正在自己房中整理自己的杂物，想着萧景琰与他约好了今日略晚些时辰会来，就稍稍有了盼头。正将书架上的物什归位时，他忽听到窗外一阵嘈杂，应是大雨骤降，击打窗纸与周遭房屋、地面而发出的声响。他放下手中的物件，走到窗前，还未推开窗就已意识到外面的确下起了瓢泼大雨。
“下雨了啊。”梅长苏喃喃道。他把推开一条缝的窗重新关上，转过身看到近处侍立着的是倚墨，吩咐道：“你去帮我把伞备上吧。”
“少爷要出门？”倚墨方才也发觉忽降大雨，“可是雨这么大……”
“不出门。”梅长苏笑着摇摇头，“我都没提前跟妈妈说，再说了我现在出门能去哪？外面这么大雨，打伞恐怕也没什么用。”
“那……？”倚墨更加不解，“少爷要伞做什么？”她跟梅长苏这种话都问习惯的，并不像一般主上与仆从似的，只吩咐下去了事就一味遵从。她问个几句，梅长苏也不吝回答她。
“我去楼下等景琰来。”梅长苏一如方才那样笑着，“既然约好了今日前来，想必他会来的。外边下雨，我到门口迎他。”
“可是这雨可比前些日子的都大，街上恐怕都没人了，萧公子会来吗？”她说到这里觉着有些不对，连忙补道，“我不是说萧公子不守约，只是雨太大了，想是出门也会有诸多不便……”
梅长苏听出了倚墨言语中的犹疑，他说道：“你说的也没错，这雨确实大得有些过分。他要是来不了也无所谓，就当我到门口透透气。”
到此倚墨也不好再说什么，应了一声就去拿伞了。梅长苏回到书架前，把未整理完的几样再归置好，候着过一阵下楼去与鸨母知会一声。
萧景琰在府里，看着大雨发愁。就算是有马车，他又不想劳动车夫接送。可是打伞出门，这雨大风也不小，一刮起来势必要打湿了衣服。然而与人约定了终不能食言，与梅长苏的约定也是如此。萧景琰想趁着雨势减小再出门，可是已经过了他平日里出门的时刻，雨还是狂轰滥炸，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他一想再晚出门恐怕梅长苏要等急了，一咬牙抽了他的伞出来就要出门。
还没走到府门，萧景琰遇到了正在回廊下立着的萧景宁。这位小姐一看萧景琰拎着把伞急火火地要走，立马就猜到了要去做什么。
“景宁？你怎么站在这？”萧景琰倒是对在大雨天的廊下遇见萧景宁站那儿发呆感到了疑惑。
“屋子里闷，我出来赏雨啊。”萧景宁扫了一眼萧景琰的伞，“倒是这么大雨，七哥你去哪？”
“还能去哪，你不都知道？”萧景琰无可奈何。
“雨这么大……”萧景宁戏谑地看着萧景琰，“是和人约好了吧？”
“当然是约好了的。”萧景琰答道，“那就算天上下刀子，也要去啊。”
“哥要不要我去厨房给你找块砧板啊？伞估计挡不住刀子，”萧景宁听萧景琰这么说，“噗嗤”笑出声来，“好了我不耽误你了，赶紧去吧，免得让人等急了不好。”
萧景琰刚走到巷口，转过角就看到御鹤馆门口有一个撑着伞的人影。这么远看不清楚面容，但萧景琰凭着自己这么久对梅长苏的熟悉程度来说，他敢肯定那就是梅长苏。一见人在门口等他，萧景琰急忙三步并做两步，也不管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摆，小跑着奔过去。到近处，萧景琰才看见梅长苏的身上已经被风吹过来的雨淋湿了一大片，他顾不得多说话，一把就将人拽进御鹤馆的门里，收了自己的伞，又将梅长苏的伞收起来，这才问道：“你一直在等我？”
“是啊，雨这么大，我想还是出来等你比较好。”梅长苏用手擦了一把方才被一阵大风刮到脸上的雨。
“身上都打湿了，染病怎么办？”萧景琰一摸梅长苏的衣服，发现比他想象的湿得还要透，“赶紧上楼，换件衣服去。”
“你的衣服也湿了，上去一起换吧。”梅长苏道。
萧景琰光顾着梅长苏了，自己的衣服早就抛诸脑后。经梅长苏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的路上他也早被风雨扑了个满怀，便应道：“好。”
回房的路上，萧景琰忍不住问道：“我来晚了将近半个时辰，你不怕我今日根本就不来吗？”
“我没想过你会不来。”梅长苏回答道。
这样的答案令萧景琰难以应对。他意识到他对于梅长苏有多重要，而反观自己，他猛然发现，梅长苏对于他来说也是不可或缺的。他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请求，一个对于梅长苏来说或许是不情之请的请求。
既然是不情之请，就还是不要说出口了。萧景琰这么对自己说道。他伴着梅长苏回到房中，倚墨和司琴一看二人来了，马上迎上前来。
“去给他拿件干的衣服，再端些热水或是热茶吧。”萧景琰吩咐道，“我来的晚了些，实是抱歉，还让长苏多等了我这么久。”
“白水就行，不用沏茶了。”梅长苏道，“衣服随意就行，不必专门去取，我临时换一下，再帮萧公子拿一件来。”
两名侍女领命去了，萧景琰让梅长苏在榻边坐下，自己帮人解开衣带，把最外面已湿了大半的外袍换下，搭在一边置物的小凳上。他注意到梅长苏贴身的中衣中裤也已打湿，本来就轻薄的质地，现在更是贴在身上，恰巧勾勒出身体的轮廓。这时司琴取了两套便服来，萧景琰接过，司琴就退下了。
“我帮你换。”
萧景琰抖开衣服一看就知道哪一件是他自己的，哪一件是梅长苏的。交与梅长苏的那件说是便服，也就是平日里沐浴完后接客换的衣服。萧景琰给梅长苏褪了中衣，将那件袍子披在梅长苏肩头，待人穿好了衣袖，规规整整地系好衣带，全然不似平素那样穿着。梅长苏看着萧景琰把他的衣带整理完，笑道：“这衣服我还从来没这么认真穿过。”
“这不还没到晚上，等沐浴完了再随意穿着也不迟。”萧景琰给人更完衣才轮到自己，一边回应一边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我来吧？”梅长苏起身抓住萧景琰的手腕，“就算礼尚往来，怎样？”
“那就听你的，礼尚往来。”
梅长苏迅速地给萧景琰更了衣，倒真的是什么挑拨的举动都没有。换好后，他让人把二人的湿衣服拿去晾起来，这才坐回萧景琰身边，如往常一样习惯性地靠在萧景琰的身上。
“你说，凭什么你就会相信我不会不来呢？”萧景琰还是好奇这个问题，抑或是说，他想亲耳听见梅长苏的回答，而不是他的揣测。
“你和我的约定，你一定会来。”梅长苏的指尖与萧景琰的指尖相抵，“仅仅是因为，这是你而已。”
这话撩拨得萧景琰刚被压下去的那个念头又浮了上来，口唇与咽喉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他不假思索地道：“那，长苏，你能……只有我一个人吗？”
—待续—
补个说明：上一章里梅长苏所说那句“冬伤于寒，春必病温”是《黄帝内经》里的，也是后世温病学的源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