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七绝错（二十三、雪落暗穹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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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 二十二、光阴挽
二十三、雪落暗穹苍
就在仅仅两日之后，萧景琰再一次遭遇了他不想看到的局面。
时间没有前进，而是回到了前一个他所能停留之处。
这让萧景琰不得不去再度对于规则进行新的思考。
首先，他在这一天里，没有更多的选择。那么他在第二天势必会再度回到赤桑镇，这是可以确定的事实。
如果说，这次倒退，不是他选择改变有问题，而是他改变的方式或者时机有问题，是否解释得通？
萧景琰不想放弃改变这一天中自己对梅长苏态度的机会。即将第四次回到金陵城的风雪之中，他还能做什么？
在昨日之中，梅长苏刚到密道，萧景琰就立刻把营救卫峥一事提了出来，并且直接向梅长苏请教营救之法。现在回想来，是不是这样的改动过于突兀，而被判断为错误？梅长苏知道自己入宫定然会出现他不想看到的情况，但自己在昨日之中的举动，可能超出了梅长苏的预料。
好在他现在身处的地方并不是赤桑驿站，由于这一天的行动他早已明了，不需要刻意地去规划他要做什么，所以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他所认为的破局点。
他不能肯定，这次诡局对他做出的判定，到底是因为不能改变，还是改变的方式有误。他的确太心急了，现在想来确实不是非常合适的行为。就像之前连续三次揭露梅长苏就是林殊一样，这样的想法过于莽撞了一些，并不能为诡局所认同。
那么，比昨日更为合理的举动，应该是怎样的？
梅长苏从密道来见时想必已经做好了自己此刻火气未消的准备。如果让梅长苏见到一个还在愤怒之中的萧景琰，这相对来说要符合那时情形一些。但是萧景琰也明白，自己要做的绝不是一直和梅长苏争执下去。若是在密道刚刚相见时还与从前相同，但并不那么偏执地坚持自己的想法，而是去听从梅长苏的建议，再与他商谈营救一事，这样的选择，是否可以认为是恰当的？
萧景琰别无他法，只能一试。
按照与过往一样的路线到了雪庐，再度听梅长苏说出择主之言。萧景琰已经感到有些麻木了。在他所不能做出改动的时间里，经历与过往几乎没有差别的十二时辰。能完全被他自己所左右的，只有他的思维。
在被选择的时日之中跳跃，在不可能有人告诉他任何规则的情况下自己猜测，在属于过去的时间之中一次次做出他觉得也许能破局的举动。
只有那一天，在琅琊山出现的梅长苏，似乎是来提示自己的。
自那天后，诡局就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而那样看上去好似处在局外的梅长苏，也再没有出现过。
难道在这之后一切都需要靠自己来寻找了吗？
我想选你，靖王殿下。
这是萧景琰与梅长苏故事的起点。
纵使麻木，但在听到这八个字时，萧景琰的心头还是一动。
计算了一下，这已经是在局中的第二十四个昼夜了。破局的信念，是由在琅琊山时梅长苏所说的话语而来。而真正想要寻回梅长苏的信念，或许可以说，就是由这八个字而来。
目前还不能确定，他对于规则做出的推测，究竟哪一种更接近于真实的情况，或者说其中的某一种就是正确答案。
首先不论最终通过哪一条规则可以前进，在之后到达的应该是九安山。
九安山？
萧景琰本来想思考一下如果真的进入了九安山那一天，他需要做什么。但转念一想，他需要明天之后诡局反馈给他的结果来判定规则，在规则被基本判明之前去思索这种问题，未免有点操之过急。
睡前，萧景琰觉得比往日都要安稳。这是他这二十多天来第一次真真切切知道，在他下一次醒来时，眼前看到的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这是他对于自己的救赎。
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再度回返，萧景琰已不用刻意去思考在见到梅长苏之前应该做什么。踏出的每一步、说出的每一句话已被规划好，他只需要沿着时间前行。
酝酿着风雪的苍穹笼罩金陵。下雪前挟裹着寒意的北风吹在人的身上，透过衣物，丝丝入骨。
萧景琰不想再用过去那样的冷酷去面对梅长苏，然而他又不能像之前那样，在最开始就做出完全不一样的举止。
“殿下，列将军。”梅长苏朝着走下密道口的萧景琰与列战英行礼。
“先生找我来，是有什么事相谈吗？”萧景琰只是平静地看着梅长苏，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
“今日殿下从宫中出来，没有事要和苏某商量吗？”
萧景琰决定，暂时还是让列战英和梅长苏交谈。自己趁着这短暂的几句话时间，思考他下面具体应该怎么做。他走过梅长苏身边，并未答话。
“有有有，当然有。先生可知道，以前赤羽营的副将卫峥，被夏江抓住了？”
“我知道，他现在被关在悬镜司的地牢里。”
萧景琰听着梅长苏和列战英的话语声，但说了什么内容，他没有在意。
此时的梅长苏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当初自己的冲动之举，不仅是因为卫峥一事，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不满于梅长苏对母亲的冷漠。尤其是后者，实际上梅长苏完全不知情，都是被挑拨离间而已。
那就当作此事未曾发生吧。
“这些年来，殿下为了赤焰之案，受了多少打压和委屈，如果此时挺身而出，必定会惹恼皇上，失去恩宠在身的大好局面。”
“这就不用再费心了。我今天在御前已经为了此事惹恼过父皇，现在往后躲，怕是来不及了。”
“今日殿下能够全身而退实属侥幸，只要卫峥还被关在悬镜司，誉王就始终占得先机。无论殿下用什么方法去营救卫峥，都会掉入他们的圈套，难道殿下心里不明白吗？！”
萧景琰深深地吸了一口冬季寒冷的空气。他所预备的词句还不能在此时说出口。但他绝不会让梅长苏再走进靖王府外的风雪之中。
“这个我当然明白。”萧景琰道，“赤焰旧案，是我与父皇之间最深的一根刺……”
他将还依稀记得的话语说完，等着梅长苏回答。
梅长苏轻叹一声，缓缓说道：“殿下向来心系赤焰中人，天下皆知，所以今日皇上并没有多想。可他并非是心胸宽广之人，若殿下继续有所行动，他必定会感到自身的权威收到挑衅。如此一来，祁王当年的殷鉴，就在殿下眼前了。”
“苏先生说了这么多，那卫峥到底怎么办哪？”
听到列战英此言，梅长苏垂下眼帘：“殿下要救卫峥，是为情义。”说完这短短的十个字，他再度将目光抬起，“可从得失来看，救卫峥，有百害而无一利。”
萧景琰静静地听着。
梅长苏又往萧景琰身边走了一步：“殿下，谋大事者，需懂得割舍。”
“先生的意思是……不救了？”
“好。”萧景琰颔首，“先生的意思，我都明白。然而先生是否想过，这情义在我心中，到底有多重要？先生说，营救卫峥有百害而无一利，我想此言差矣。”
“殿下请讲。”
“有百害，却也有一利。既然是为情义所救，那这便是我所说的一利。先生定然有计策将卫峥从悬镜司营救出来，只不过生怕我莽撞，坏了大局，是否如此？”萧景琰微微一笑，说道。
“卫峥只是一个赤羽营的副将，这么做，殿下真的认为值得吗？”梅长苏反问道。
“因为他是林殊的副将。单凭这一点，我认为就值得。”萧景琰的声音很冷静，“先生当初奉我为主之时，一定明白，我对于赤焰旧人，究竟是怎样的执着。先生也一定明白，我最无法割舍的，就是情义。难道先生非要强求我无动于衷吗？”
“可殿下要明白，卫峥只是他们设下的圈套。”
“是，这我当然明白。当年赤焰旧人已所剩无几，此番卫峥的出现，纵然是圈套，但我也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林殊与我……”萧景琰迟疑片刻，“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副将被人陷在牢狱之中，而我却不伸出援手。我自知此事只有先生才能办到，今日先生前来，也知晓我的决意。还请先生相助。”
梅长苏的眼神和萧景琰相接。二人就这样无言地对视着。少顷，梅长苏再度开口：“殿下若是心意已决，那就请进屋一叙吧。我必须将此计对殿下全盘说明，且有些地方还需商议，若有一步走错，则会满盘皆输。”
“好。”
到此，萧景琰在这一天里所要作出的改动已经完成。
从苏宅回到靖王府的路上，再看已是漫天风雪。这是诡局中最寒冷的一天，萧景琰希望，这是他最后一次停留在此处。
明日，诡局将会给他一个怎样的回答？
—待续—
写七绝错烧脑，我好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