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七绝错（十五、朦）
来，复更了。更新速度会比较慢，日更没那个时间啦。
为了这一章我折腾了好久……这算是个过渡章，不过有用的。
上文 十四、白衣犹在
——七绝错——
——下部 破局篇——
十五、朦
他是一双眼睛。
一双能看见发生一切，却无力做出改变的眼睛。
不，他还能听见，听见说话声，听见风声雨声，听见呼吸声，听见所有的声音。但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
他看见，自己站在城墙边，梅长苏正从不远处走来。
“我没有骗你吧。蔺晨都说了，我的身体并无大碍，你就别再犹豫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以蒙挚为主帅，由你在旁，替他统筹全局，确实是上佳的安排。只是……”
他记得那时，他在城墙之上，和梅长苏最后一次长谈。
道理，我都明白。
我明白你为何要回到北境。
我明白你为何选择这样的结局。
“只是以前，我们都是一起上战场，我还从来没有……眼看着你出征，而我却只能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看着你出征。
看着你奔向那片曾经挥洒汗血的地方。
“此役主帅的不二人选，是林殊。”
我又怎能不知道。林殊，梅长苏，都是你，没有人比你更适合。
“可是十三年哪，十三年的分离啊，对你，对霓凰，对每一个人，都太艰难了。只是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何时？
此去，便是永别。
“我绝不会让帝王之位动摇我的本心，但我仍然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边，亲眼看着我，去开创一个不同的大梁天下，好吗？”他看着自己问出这句话，又听见梅长苏回答了那两个字。
“当然。”
小殊，你对我撒了这一生最大的谎言。
你一直在欺骗我，直到用你的命，完成了这最后的骗局。
萧景琰想说些什么，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他看着当时的自己，看着当时的梅长苏，看着他们的诀别。
他的眼前，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光景。这一刹那后，身处在黑暗的虚空之中，萧景琰只听见一声微弱的话语。
“父帅……”
是梅长苏的声音。
“景琰，别怕……”
萧景琰想起来，这是梅长苏沉疴病榻之时的梦呓。
当时，却只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围的世界重又亮起来。他依旧还是一名旁观者。
或者说，是看戏之人。
他无法选择看什么地方，只能看面前发生的一切。他甚至连一个实体都没有。
这是哪里？
“可我们不动，就只能等他们合围聚歼，不还是个死字吗？”
这里是九安山。他想起来了。他眼中的众人皆是戎装，只有梅长苏一人，仍是那身白衣。
那时，他想起林殊曾抽出他腰间之剑。
此刻，他再一次想起了那一幕。少年林殊与面前梅长苏的动作，几乎完全重合。
明明想到了。明明可以确认的。从之前母亲的反常表现和梅长苏随手的这个动作来看，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敢去再多想一点？又为什么，那么多次，差一点就可以认出他来的时候，没有下定决心去相认？
那就是林殊，就算改换了容貌变化了声音，从那般骄傲张扬的少年变成带着寒意的谋士，依旧还是那个人。无论姓名无论容貌，甚至无论这霄壤之别的性格，在骨子里，仍然是他当年的小殊。
小殊，小殊……
他想在梅长苏抽出剑的那一刻，告诉他，你与我当年的好友林殊抽剑的动作一模一样。
告诉他，我知道，你就是林殊。
然而他做不到。他什么都做不到。他看着自己和梅长苏那一瞬间的犹疑之后又继续讨论着如何应对此次事变。
“苏某刚才一时情急，失礼了。”
“没关系，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一道寒光闪过。
他的眼前，忽从九安山的营帐之中，变为了苏宅与靖王府的密道。寒光过后，铃铛随着一截断绳掉落，在石阶上发出几声脆响。
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我曾经竟然以为，苏先生会是个与众不同的谋士。没想到此时才看清楚，你也是动辄言利，眼中没有天性和良知的人！”
自己当初，竟是这样说的？原以为被封存的记忆被突然如此狠辣的揭开，这痛楚，锥心刺骨。
“我若是依从先生之意，割舍掉心中所有的道义人情，一心只图夺大位，那我当初夺位的初衷又是什么？！一旦我真的成了那般无情到令人齿寒的人，难道先生就不担心，我将来为了其他的利益，也将你扶助我的情义抛诸脑后吗？！”
是，他又怎可能忘记，他曾经对梅长苏说过的这许多狠话。
“事到如今，你既不愿援手，我也无话可说。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萧景琰今后何去何从，就不劳梅宗主费心了！”
那时的小殊，定然已经心寒了吧。他在知道梅长苏就是林殊之后，无数次的想过那时他抛下的这一连串话语。
可这世上，没有谁会有后悔药。
“先生算尽天下人心，我此言何意，先生怎会不知？战英，走！”
自己离开了密道，而他的眼前又重新陷入了黑暗。
“这个不用再费心了。今天在御前，我已经因为此事惹恼过父皇。现在才想往后躲，怕是……”
“如此一来，祁王当年的殷鉴……”
“殿下，谋大事者，需懂得割舍……”
“先生的指点，我已经明白……”
“殿下，殿下……”
他被从这纷乱的声音之中猛然抽离。在一片漫天风雪之中，他看见自己走到梅长苏身边。
这是这个局的一部分吗？只能看，而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一次次将他最后悔或是最痛苦的记忆展示出来，一次次让他看见他究竟曾做过什么。这梦境在挖掘着他曾经的痛，曾经的伤。不像之前那两个轮回，每一次醒来，他都无法得知他将要面对什么。可现在他所看见的，都是他当年亲历过的事情，亲历过的痛楚。
“等我死后，见到赤羽营的主将林殊，如果他问我，为什么不救他的副将，难道我能回答他说，不值得吗？”
那分明就是林殊。
“然殿下心意已决，那就让我来安排吧。可是无论如何，殿下都不能出面。还有，靖王府也不能直接卷进来，这件事情只能让我来做。我会想办法把卫峥救出来的。”他看着梅长苏向前，走到自己的身边。就算已被密道之中自己曾说过的词句将这颗心割裂的鲜血淋漓，却依然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语。
够了，都够了。这个局到底要做什么？他喊不出声来，他找不到人询问。那十四次大喜大悲的真实，还有现在这如梦境一样的世界，都想要告诉他什么？
而小殊，又想要我做什么？
“在我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苏先生做过什么事情，心里自然清楚。也许，我没有先生思谋周全；也许，当前的大好局面会因此而断送。但搭救卫峥这件事情，我必须要做。先生麒麟之才，大可另择贤主。就当是一开始，你选错了人吧。”
他眼睁睁的看自己转身离开，离开那个用心血为他筑就这条路的人。
“殿下！殿下！！殿下！！！”
他第一次，听见梅长苏这样喊出自己的名字。
“萧景琰，你给我站住！”
为何一介谋士，却可以这样将他的姓名唤出口，他后来都明白了。
“苏先生，不管你说什么都阻止不了我！”
“如果我今天不拦你，你想怎么做？是冲到宫里，逼着皇上把卫峥放了？还是带着你的府兵，去悬镜司救人？”
他能看见自己和梅长苏的眼神。自己的眼眸中，似是有利刃一般，然而梅长苏却毫无退缩之意。
“那也总比为了一己私利龟缩不前的好！靖王府上上下下都是血战沙场的汉子，做不出这种事情！”
“萧景琰！你有情有义，可你为什么就没脑子！十三年前，梅岭的那场火烧得还不够旺吗？！祁王府的血流得还不够多吗？！你到底还想把多少人命搭进去，你说？！！”他在这之前从未听过，在这之后也再未听见，从来低眉浅笑、算尽人心的梅长苏用这样的声音嘶吼出任何一句话。
“我……！”
“我不管你信不信得过我，这都不重要，但是想把卫峥救出来，没有我的筹谋你就办不到！到时候玉石俱焚，你有何颜面到地下去见你的皇长兄，你又有何颜面去见林殊？！”
小殊，当你说出你昔日的名字，你会觉得痛吗？
梅长苏的心，终究还是肉长的。纵梅岭的雪再冷，也无法将人心冻作坚冰。
靖王殿下
见信如吾
……
万望殿下保重自身 早日归来
梅长苏
这是？
是在三日之前，自己身在北境贬谪之地时，梅长苏寄来的书信。
若是自己当年执意不听劝告，那也许，这样的书信，就不是出现在这局中了。
正当他回想书信之时，眼前的场景又瞬间变换。
还没有结束吗？
还要看见多少的曾经？
“那么先生，是想选太子，还是选誉王呢？”
他一惊。
“我想选你，靖王殿下。”
此刻，再听见这句话，他百感交集。
我想选你，靖王殿下。
当年的自己，与梅长苏相见也不过短短几日。他不可能认出那就是林殊。
“选我……那先生可就太没有眼光了。我母亲在后宫只是次嫔，并无显贵外戚。我三十一岁了，还未封亲王，素来只跟军旅粗人打交道。朝中三省六部，没有半点人脉。你选我能做什么？”
“我知道殿下的处境并不好，只是我已别无选择。”
“这金陵城中，现放着一个东宫太子，一个七珠亲王。朝廷上下谁不知道，这将来的皇位，必定是他们其中之一。”
“这世上越是有把握的事，做起来便越无趣。若是能凭我一己之力，就将一个大家都想不到的人送上宝座，岂不是显得我更有手段？”
自己那时只觉得梅长苏想法怪诞。在知晓了一切之后，回过头来，再看自己和梅长苏当年的对话，却处处透露着不一样的意义。
那时的自己，又怎能听出这许多的话外之音？
“靖王殿下，说句实话，你就真的甘心看着这宝座落在他们二人手上？”
“先生既然来到这京城搅弄风云，想必早已准备万全。对于我的事，你多半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
“没错。麒麟择主怎能盲目，我确实查过。”
自己这么多年来经历了什么，想必小殊都清楚。然而小殊经历了什么，自己却不知分毫。
“皇位于我，实在是远如浮云，思之无益。但你若真能截断太子和誉王的至尊之路，我倒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然而他做到了。他的确协助我，登上了曾远如浮云的皇位。
“我救出庭生就是给殿下的一个见面礼。你若满意，今日之约就此达成，如何？”
“你就是为了这个救庭生的吧。”
“是。”
“既然你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我生平最不喜欢的，就是象你这样，步步心机的人。就算你将来扶助我登上皇位，也未必能得到多大的荣宠。你难道就不介意吗？”
他听见自己说出如此凉薄之话，又看过刚才那一遍又一遍无法更改的过去，忽觉得万箭穿心。
“来日方长，我以后有得是机会可以和殿下谈条件。我所看重的，是殿下的心性，和那两位都不同。”
“你我素不相识，我心性如何，你怎么会知道？”
你知道，是因为，你曾经是，现在也是最了解我的人。
“就当是我的一个赌注吧。在世的几位……”
梅长苏的声音渐渐远去。
身在局中，已经多日未曾有过梦境了。
萧景琰从这一场清醒之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洇湿了枕着的枕头。
看向周围的现实，他依旧未回到寝宫里。
这里，是营帐之中。
—待续—
下文 十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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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境的段落是我前几天思考后面剧情时候加的，自有用处w
除了对剧情的作用之外还有一个：把章节号和天数扯平【毕竟在盛世清平剧情里面景琰熬夜了……
虐人者必先自虐！我看原剧抄台词抄的我需要速效救心丸！虐死了！
抄了五千多字，城墙诀别+密道断铃+王府风雪+麒麟择主……外带简单的动作记录……虽然写文没用到x
随手贴一段来陪我一起虐虐
（萧景琰站在城墙边望着远方，梅长苏走到萧景琰身边，萧景琰继续看着城墙外）
我没有骗你吧。蔺晨都说了，我的身体并无大碍，你就别再犹豫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以蒙挚为主帅，由你在旁，替他统筹全局，确实是上佳的安排。（转身，面对梅长苏）只是……
我此去随行帅账，又不上阵厮杀，你不用担心什么。
我不是担心你应付不了战局。可是你知道，打仗行军，那是需要体力的。
（垂眼，微微低头）如果不是对自己的身体有十足的把握，我怎么可能临危请命。（抬头）如果在双方交战的关键时刻，我倒下了，我怎么对得起蒙大哥，对得起前线的战士和大梁的子民？
道理我都明白！（转身回向城墙外，略偏头向梅长苏）只是以前，我们都是一起上战场，我还从来没有……眼看着你出征，而我却只能留在这里……（再次把视线回到城墙外）
（二人一起站在城墙边看远方）
北境是我最熟悉的战场，大渝是我最熟悉的敌人。这十三年来，我始终关注着他们的动向，没有人会比我更有制胜的把握。（微偏向萧景琰）作为一个明君，你要知人善用。（转身向萧景琰）此役主帅的不二人选，是林殊。
（萧景琰转头看向梅长苏）
可是十三年哪，十三年的分离啊，对你，对霓凰，对每一个人，都太艰难了。（梅长苏垂眸）只是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二人面对面）
皇长兄当年，一心只愿江山繁华，百姓安康。你如此相信我能够承其所志，做一个以民为重的好皇帝，那就尽你所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我绝不会让帝王之位动摇我的本心，但我仍然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边，亲眼看着我，去开创一个不同的大梁天下，好吗？
当然。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4125163/
预览图见这里 https://loveofwater.lofter.com/post/31395d_a51ee91
顺便给我三月的MV再打个广告
【琅琊榜MV/靖苏】山河归去，故人来兮
里面剪了一大堆原剧台词，最后一句就是“绝不会让帝王之位动摇我的本心，但我仍然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边，亲眼看着我，去开创一个不同的大梁天下”。
咳……
——0531补充——
我回去对了下设定，然后剧情重新整理了一下把后面的靖王府改成营帐了，也就是说十六章的琰琰会在一个谜一般的营帐里醒来然后面对新的懵逼剧情x靖王府的剧情是有的，不过我重新折腾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