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命局（一、铁口直断）
*江湖游侠琰x算命先生苏
*半架空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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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铁口直断
市井嘈杂。
不仅人声嘈杂，还下着雨。
萧景琰觉得很闹心，而且闹心有一半要归在这雨头上，也就是老天爷头上。他想，老天爷偏偏在这个点儿下雨，恰逢他刚到这小城来，人生地不熟的，外加钱袋里真的剩了没几文钱，给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能不打伞的雨一搅和，几个月前离开家时那点还称得上是雄心壮志的东西全没了。
可他又不能怪老天爷，也就是动了那么个念头，立马就打消了。他可生怕触犯了这老爷子，给他来个五雷轰顶，那可就不值得了。所以这怨气撒也没处撒去，他也只能暗地腹诽，还得一边腹诽一边思索今晚怎么过。当时从家门出来，说是要把他放到江湖上历练一番，可这也有近半年时间了，大事儿没做成一个，现在还落得个马上就没钱吃饭住店的下场。萧景琰怎么着都算不清，是他上辈子造的什么孽还是这辈子触了什么霉头，这日子怎么就没怎么顺过。比起江湖上那些所谓大侠，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这星星都快差了二十八宿加起来那么多了。
于是萧景琰就很好奇，别管是他家的还是别的家族门派那些已经成名的侠客，年轻时候都是怎么过来。是不是一个两个都跟他似的，都要经历这么一段过的离理想相隔十万八千里的日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后来才能名动天下，就算不是天下好歹也是一方。但思索这种问题可解决不了温饱，萧景琰顶着细密的小雨往前走，把心思从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上收回来，先看看周围有什么地儿可以供他暂时住下。
当下已是黄昏，再加上下雨，这天色更显阴沉。萧景琰忽然想起来，这一整个白天他就吃了一顿饭，还没吃多少。
他的心情更不好了。
别管天色怎么样，心情好不好，人只要没死这日子就还得过。几近深秋的雨可不是那么友好，他冒着冷风冷雨往前走，正寻思着能去哪吃口饭，就见前面有个铺面周围挤了一群人，在雨中冷冷清清的街上实属少见。秉承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萧景琰凑了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引来这么多人。
走近点儿他就听了几句话，都说什么“算得准”或者之类的话，萧景琰这就猜了个大概，保不齐是什么算命先生的卦摊儿开在这。
他是不怎么信算命的，但出来行走了这么久，倒也听说有些真有本事的卦师能看出人的吉凶祸福，更何况这位并不是随处摆摊，而的确是有个小门面，恐怕是有点能耐的。
萧景琰忍不住想找这位先生算算，自己最近这是惹着什么了，成天没个好，接活儿给人做护卫还能遇上寻衅的。虽然他做的就是保护的活计，但没碰上总比碰上了好。
但算卦肯定是要钱的，萧景琰开始在吃饭还是算卦之间徘徊。一晚上住店的钱凑合还有，只是这二者只能二选一了。他一边想着就往人群里凑，听着人们闲言碎语，没费太多劲儿挤了进去。毕竟这些人大多数也是看热闹的，不在乎他往里挤这事。不过真正算的人也有不少，等前一个人从帘子里出来了，后一个就进去，一个接一个，倒也秩序井然。
萧景琰摸了摸钱袋，一咬牙站到队伍里去了。
“小哥，这先生每天到点儿就收，这会排队怕是算不到的。”旁边有个好心人提醒他。
他看了看周围，一想也是，刚才看已经好一会没人新加入队伍里了，估计就是算着时辰不对，不打算白排这一次。
但萧景琰有自己的考虑。算上了挺好，算不上就拿这钱去边上吃口东西，再找个便宜客栈住一晚上，明日再作打算。
前面还有两个人的时候，那卦师掀了帘子，看了一眼外面。萧景琰正走神，兼有细雨飘落，带着点雾气，一转头没看清那人容貌，只看个人影闪过去了。之所以认为是卦师，还是看那身形绝不像是孩童才这么推定。他心说这算命先生也不带个小童之类，要真的这么灵验，怎么会身边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
队排到最后，总算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萧景琰整理了一下已经被打湿的衣襟，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并不大的小屋，中间放着一张桌案，上面点着略有些昏暗的灯。而在桌案的后面后面坐着一个人，身着的衣饰一改萧景琰刚才的想法，丝毫没有那些神神鬼鬼的气息，反倒像个儒生。要让他在别处见到此人，他绝不会想到这是名卦师。可环顾四周，小屋中也没其他人，只能是这一位了。
“坐吧。”卦师示意他落座。
萧景琰在桌案边落座，和卦师面对面。借着火光，他更加觉得这人的气质也像儒生，和他曾经在别处见过的那些算命先生迥然相异。
“你想知道什么？”卦师先开口了。
这一问倒是问住了萧景琰，他刚才光想着自己要找算命先生算一卦，算算为什么最近过的这么不顺，可真让他把这问题说出口，真是有些难度。毕竟日子过成这等模样，就算是对着算命先生，也断然是不想和盘托出的。
卦师看他犹豫，也不着急，先起身把外面门关了，回身解释道：“我到点就关门，你这一卦我会算完的，放心。正好最后一个，也不赶时间。”
其实萧景琰想问一句多少钱算一卦，但他没好意思问。
“不如这样，我看你呢是有心事，但是不好说。我算算你想问什么，如果算准了，我再给你算算这事情，不加钱。如果算不准呢，你也就不会信我了，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如何？”
萧景琰一想，这划算啊！要真说的特别准他就应，要是忽然不想花这个钱了，他就当卦师没说准，也不能赖他怎么样。于是他当即应允，想看卦师能给他算出个什么名堂来。
卦师将三枚铜钱合在掌心，萧景琰本以为还有点什么特别的仪式，比如念个咒画个符之类，但他没等到，只是看卦师闭上眼等了一会，便摇了几下铜钱，又将铜钱撒在案上。如此循环往复，萧景琰没数一共摇了几次，就看卦师已经收了铜钱，从案边拿了张纸过来，用极小的笔开始写些他看不懂的天书。
关了门后萧景琰觉得暖和些了，可他还没暖和过来，卦师一句话又让他觉得外面秋雨里也许比这儿还舒服点。
“你身上没钱了。”
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懂了江湖上说这些有本事的卦师“铁口直断”是什么意思。
“准确来说，不算是完全没钱，只是所剩无几。你最近这些日子没接到什么来钱的活计，因此才落到这步境地。你来找我，是想算算，为什么最近运道如此之差，我说的可对？”
对与不对全在萧景琰一句话，可卦师真真儿地说出了他的困窘，不由自主就点头应了。
“我说，你这样子像是走江湖的，按理说挣钱的路子也不是没有。”卦师皱着眉头看他，“所谓事在人为，固然有天数，但你怎么落魄至此？”
“先生可否能指一条明路？”
“去找个人多些的街市，舞刀或是耍剑，不也能来钱？”
萧景琰第二次感受到了卦师的威力。
“先生说笑了。”他叹了口气，“我离了家门只为闯荡江湖，磨炼修行，怎能去做这等事？”
“这也不过是修行罢了。”卦师笑笑，“是修行，更是修心。”
“可……”萧景琰还想反驳，无奈钱是最大问题，他甚至有一丝念头要考虑一下卦师所说的可行性。
“算了，今日你我相见也是有缘。”卦师开始收拾桌案上的东西，“不如我与你去附近酒楼吃上一顿好些的，我出钱。”
“那可不行。”萧景琰立刻回绝，“我连算卦的钱都没给，怎么能劳烦先生再请这一顿饭菜？”
“你就说，你饿不饿？”
萧景琰还没回答，肚子先“咕噜噜”叫了一声。卦师起身，从旁边抽了两把伞出来，递了一把给萧景琰：“我这有伞，外面估计还在下雨，你先拿着。”
卦师忽然如此态度，萧景琰是妥妥不敢接的。他又说道：“先生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出门在外，这些事还是要靠自己为好，就不给先生添麻烦了。”
“那也总会有些兄弟友人，绝境时还能助你一臂之力。走吧，过两条街有个酒楼，口味还不错，拿上伞，我们过去。”
萧景琰还想说点什么，但他实在是饿得不行，卦师请他吃饭对他来说诱惑力比免费算卦大多了。他想了想，接过伞也站了起来。
“那……这一卦的钱怎么算？还有……”他犹豫了片刻一咬牙说了下去，“先生可说好了，再算算这事情。”
“我没忘，但是我也饿了，吃完了再说。”卦师推开门，走了出去。
—待续—
说好的江湖游侠x算命先生~
想写个没有宫廷纷争的文【趴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