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苏宅后院有杏林（三十五、乾坤）
*如果从赤焰案发到梅长苏进京这中间十二年里景琰和麻麻学医了，会怎样？
*作者职业病发作脑补出的梗
*不出意外，将近6k2的字数，但还是和原作重合的地方居多。毕竟金殿呈冤是大情节，电视剧版本已经很精彩，我就没有做大改动。对于杏林琰和杏林苏的体现主要还是在一些细节上。
*嗯，看起来很正经其实还是迷之不正经
*鸣谢 @凯特-决心瘦成一道闪电 @Lenka @一只柔软的海带精阿
上文 三十四、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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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乾坤
梅长苏所等待的日子终于来了。
无论多少崎岖坎坷、艰难辛苦，他都走了过来。连梅长苏自己都不敢保证，是否一定能走到今日这一步。他只能尽他所能，去完成他应做的每一件事。他原本想隐瞒身份直到最后，可到了这时，他愈发地觉得，让萧景琰知道，未尝不是一个恰当的选择。他了解从前的那个萧景琰，却不了解十二年来已然成长的萧景琰。
皇帝寿辰仪典，梅长苏将以客卿的身份出席。仪典前夕，蔺晨端着一盏茶晃晃悠悠地找到了梅长苏。
“你这可是把我苏宅最好的茶找出来了。”梅长苏瞄了一眼茶盏。
“下次琅琊阁有了好茶再命人给你送来不就完了。”蔺晨说着啜了口茶，“长苏，我正经跟你说，等你把这烂摊子收拾完了，我就回琅琊山去。对了，小飞流你让不让我带走呀？”
“先别提飞流，你这个点儿找我说这事，有什么情况？”
“好吧，说正事。”蔺晨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好，“明天皇帝老儿寿辰，你这气儿一松，可别出什么事吧。”
“瞧你说的，我现在身体有当年那么差吗？”梅长苏皱皱眉，“你不自己也说了，毒性已经被压制住，只要悉心照料便可，那你还担心什么？”
“嘿！我好心关心你一下，你看看你，啊？”蔺晨吹着他那并不存在的胡子朝梅长苏瞪眼，“真没良心！”
“好好好，算我没良心。”梅长苏拖长了音节回答道，“蔺阁主请放心，苏某一定好——好——养——病——”
蔺晨又斜了梅长苏一眼，把茶盏端起来继续喝茶。
远在东宫的萧景琰则是彻夜难眠。他并未觉得自己不安，可当他卧于榻上，想要如往日一样入眠时，却辗转反侧。那些或遥远、或新近的记忆，与林殊、与梅长苏在一起的光阴，都如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一帧帧掠过。他曾经失去过林殊，但他终于又将梅长苏寻回。今后所有的岁月，他都愿与这个人共同度过。无论在他们面前徐徐展开的未来将是怎样的一幅图景，他都不可能再放开梅长苏的手。
在所有的大是大非、家国天下之外，萧景琰作为一个人，自有他的私心。这位将来要成为大梁帝王的太子，偷偷地在心里想着，当他有了帝王的权力，他就算是用这种权力，也要将梅长苏留下来。如若帝王之身却留不下这一人，那这龙椅坐得，也就没有多少意趣可言了。
窗外秋风阵阵。萧景琰听着秋风，在脑海中描摹着梅长苏的容貌。他已经能将那人从眉眼的形状到眼底的每一丝波澜都记在心中了，就算是多日不见，也不会忘却一分一毫。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萧景琰才渐渐睡去。他睡得颇不安稳，大抵还是因为寿宴一事，纵然他并不感到慌张，但毕竟事情沉甸甸地压在他肩上，容不得他放松。虽已做了万全准备，但总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是成是败，在此一举。
翌日，武英殿上焕然一新。金殿之上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按身份分别入座，身为客卿的梅长苏的坐位也自然靠后了一些。众人皆落座后，萧景琰的目光扫过大殿，看一切都已照他的吩咐布置妥当，他的视线就落在了梅长苏身上。本在暗中观察殿内人等的梅长苏似乎是感觉到了萧景琰的视线，略略转过头去。二人目光相抵，梅长苏隔着这数丈远的距离，却从那双眼眸中读出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微笑着，朝萧景琰微微颔首。萧景琰应是读到了梅长苏这一颔首中所传达的意思，便将目光重新又落回梁帝的身上。
减了歌舞，这大殿中的气氛就不如往年那样热烈。但毕竟是梁帝的寿辰，至少也不会像往日朝堂上那般肃穆。
直到莅阳长公主缓步走上殿中舞姬刚退下的锦毯，殿中的空气才一瞬间冷却了下来。长公主径直走向阶前，朝着梁帝盈盈下拜。
“莅阳，刚才众卿给朕拜寿，朕怎么没有看到你啊？”对莅阳长公主此举甚是不解的梁帝问道。
“臣妹这一拜并非只为陛下贺寿。”
“今日之拜不为贺寿，又为何呀？”梁帝更为疑惑。
莅阳长公主从袖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手书，双手托起，朗声道：“臣妹是想借此良机，在众位亲贵大臣面前，代罪臣谢玉，供呈欺君罔上、陷杀忠良的大逆之罪。”
殿内诸人听闻此言，都不免心生疑虑。而梁帝一听，怒气顿生，冷冷地问道：“你想说什么？谢玉已死，他的罪行朕早已处置过了，也没有牵连你和孩子，你还有什么不满之处，要在朕的寿宴上闹吗？”
莅阳长公主太清楚自己肩上的重担，不容得她有半点退缩。她面不改色地继续道：“谢玉虽死，但他还有未公布于天下的大罪。此罪霍霍滔天、人神共愤，若不供于御前，只怕会遭来上天之谴，还请陛下容臣妹详奏！”
梁帝登时大怒，拍案而起：“这是什么场合，朕不要听！你下去，下去！”
方才重新跪伏于地上的长公主再度起身，托着那封承载了七万英灵冤情的手书，将十三年前的真相，在宗亲、群臣的面前，一一道来，无论梁帝如何斥责、命令，她都毫无惧色。被尘封十三年的过往，随着她的声音，一点点在众人的面前现出本来面目。
梅长苏静静地听着莅阳长公主的陈述，仿佛那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了。他明明是那场滔天冤案的亲历者，可在此时却不悲不喜。他为真相大白于天下的这一刻筹谋了十三年的时间，可真正到来之时，他却觉得，一切都只是水到渠成罢了。
御林军迟迟不来。并且禁军大统领蒙挚，竟还出列请求梁帝听完长公主所言。如坐针毡的梁帝逐渐感觉到，他身处的武英殿，像是一个巨大的棋局。每一步棋都被人握在手里，他想要夺取哪怕是一枚棋子，却抵不过掌控棋局的这股强大力量。
莅阳长公主的陈述声声泣血，字字锥心。
“还请陛下明晰冤情，顺应天理，下旨重审赤焰军一案！若得陛下恩准，臣妹纵死，也可心安瞑目了。”她话音落下，复又拜伏于地。满殿内众人皆惊惧，竟无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穆霓凰的眼中凛冽如冰。她起身上前，跪在莅阳长公主的身边，向着梁帝行礼道：“陛下，当年承蒙太皇太后赐婚，将我许配给林殊。十三年过去了，此约未废，霓凰以林氏遗属的身份恳求陛下，重审当年赤焰之案！”
“朕当年就是因为皇家赐亲才没有株连穆王府，没想到你、你……”梁帝气的说不出话来。正当此时，蔡荃、柳澄、沈追等人先后出列，皆请丨愿梁帝重审赤焰一案。这些宗室、大臣们一个个起身，很快在阶下就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连平素不涉政事、甘愿做个闲散王爷的纪王，竟也参与其中。
梁帝跌坐在龙椅上。他所信任的宗亲、所重用的朝臣，如今都站在了他的对面。就连看似不谙朝政的穆青，也激动地站了起来：“陛下，臣也附议！这等千古奇冤，任谁也不能摸着良心，听见当没听见。既然案子审错了那就应该重审，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了，陛下！”
“放肆！”梁帝一声怒吼，穆青连忙跪下去，“穆青，穆青！你也想造反吗，啊？！”
“臣也附议！”言阙声音不卑不亢，却直击人心。他站于阶下，拱手道：“刚才长公主所言，脉络明确，事实清楚，按法按理都应该立案重审。可臣就是不明白，陛下为何犹豫不决？”
“言侯所言极是，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请陛下允准！”
年迈的梁帝知道，自己已经被逼上了绝路。他的手颤抖着指向阶下，几乎是在嘶吼：“你们都是宗亲哪，宗亲哪！是谁、谁让你们这样来对朕，谁让你们这样来对朕！！”他太过激动，忍不住低下头，咳嗽了几声。
在一旁的萧景琰明白，时机已经成熟。这位大梁的太子终于缓缓站起，走到莅阳长公主面前，将他的姑母搀扶起来。群臣的目光此刻皆汇集在了萧景琰的身上，等待着他将要做出的举动。他们纷纷站起，以萧景琰为首，于站立在阶上的梁帝相视而立。
“儿臣附议。”萧景琰展袖行礼，“望陛下恩准，重审赤焰一案。”
这寥寥数字，不啻于一把锐利的尖刀，狠狠地扎在了梁帝的心上。如今的萧景琰，已不是他所能用权力制约的那个萧景琰了。这位政绩与军功皆颇为显赫的监国太子已然获得了足够强大的力量，足以劈裂那个梁帝坚守了十三年的伪装。梁帝的目光徒然地游离在殿内伫立的众人面上，读到的却都是几乎一样的坚忍。不论是宗亲皇室，还是文武朝臣，没有一个人会在此刻退却。
“你，是你……”梁帝离开龙椅上前几步，指着萧景琰，“朕早就应该知道，应该是你……哈哈哈哈……”他稍一转头，忽然看见旁侧的静贵妃也站了起来，瞬间变了脸色，冷笑着又将视线挪回萧景琰的身上，“据莅阳的控诉，主谋无外乎是谢玉和夏江二人。他们既然伏法了，你们为何非要重审呢？”
“此案关乎的，是真相，是清白，并非只为定两人之罪。”
萧景琰的话语击垮了梁帝最后的挣扎。梁帝到了此时，仍想表露出他身为皇帝的威严。
“那你还想定何人之罪啊？！”
“此案乃大是大非，有罪或有失者，皆应追究。”萧景琰平静如水的眼中，隐含着一束熊熊燃烧的火焰。这火焰燃尽了梁帝已然衰老残破的躯壳，将他最不愿面对的过去明明白白地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好一个有罪者，好一个有失者，你到底在说谁？！”
梁帝声落，殿中一片死寂。只有大梁的客卿依旧坐在原处，冷冷地望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若是朕不答应呢，太子莫非还要逼宫不成吗？”
“景琰自幼受教于皇长兄，又于母妃处修习医术，只愿大梁江山永固、百姓安康。杀伐谋逆、有悖苍生之事，景琰绝不会做。”
“你不会，那他呢，他？！”梁帝猛地把矛头指向了梅长苏，“若无苏先生的麒麟之才，朕恐怕也看不到现在这个场面。难道此时此刻，先生能忍得住什么都不说吗？”
众人屏声静气，等着听这位短短两年多时间就让金陵城风云变幻、情势大改的麒麟才子能说出什么话来。
梅长苏凝视了梁帝片刻，才渐渐从他的座位上起身。
“景运二十六年，陛下尚是皇子，遭人陷害，屠刀悬颈。是你的同窗伴读、后来的赤焰主帅林燮，拼死找回证据面呈先皇，才救回陛下一命。
“景运二十九年，五王之乱血洗京城。当年林帅还是巡防营的一个统领，他亲率三百骑兵，冲进禁军，最终力保陛下登基。”
“住口！你给朕住口！”梅长苏所阐述的事实，一刀刀从梁帝的心口剜下肉来，从伤口中滴出鲜红的血，正如赤色的烈焰那般，鲜艳得甚至有些妖冶。
“开文十年，西晋失守，金陵围城。又是林帅，自北境千里勤王，血战三日，方平京城之乱。无论是为友还是为臣，林帅从未负过陛下。太子和朝臣们今日所请，无非是想还原当年的一个真相。陛下究竟是为何连如此理所应当的请求都不能答应呢？！”
“你、你是谁？！你不是苏哲！你是、你是那个复活的乱臣贼子，是吧！”梁帝激动地指着梅长苏，断断续续地咆哮着。他认出来了，阶下所立的白衣客卿，就是那个天资聪颖的少年，那个当年还曾叫过他“舅舅”的林殊。
“来啊，杀了他，给朕杀了他！！”梁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叫，却无一人能应。手足无措的梁帝拔下龙椅旁所架的长剑，扔下剑鞘，口中不断喊着“乱臣贼子”四个字，冲向梅长苏。他脚下一个趔趄，竟径直摔落在阶下，那顶代表着皇权的冠冕也随之掉落在地。他颤抖着起身，将长剑指向梅长苏之时，却看见剑尖所指之处，立着另外一个人。
大梁太子，萧景琰。
萧景琰将梅长苏挡在身后，自己迎上了梁帝的剑锋。此举令包括梁帝在内的众人皆是愕然。但梁帝此时已然失控，他的目标只有梅长苏，没有别人。
“让开！”他摇摇晃晃地举着长剑冲向前，可萧景琰非但没有让开，还迎着那把锋利的剑走了两步。
梁帝的剑尖抵在了萧景琰的胸口。
“让开！！”
蒙挚将腰间长刀拔出一段，万一情况有变，这武英殿上怕是要天崩地裂。
“你不要以为朕不敢杀你。”梁帝咬着牙，将这凉薄的语句抛向萧景琰，“朕杀了你，明天还会有新的太子！”
“先贤大德曾言，‘士君子立世，不为良相，当为良医’。医者之道，亦为治国之道。你可以杀我一人，甚至杀遍天下之人，然而沉疴未解，痼疾不除，何以明明德于天下？！”
梁帝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面前的这位七皇子变得极度陌生，让他难以置信。可他又不得不相信，这就是他的儿子萧景琰，是他亲自册封的太子。曾经狠辣自负的他，如今衰朽得不堪一击。
他败了，彻底败了。
长剑从梁帝的手中掉下，在地上碰出清脆的声响。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梁帝花白的须发早已散乱。他拖着这副对他来说怕是负担的身躯，蹒跚地跨过长剑，经过萧景琰的身边，经过梅长苏的身边，经过众臣的身边。他疯狂地笑着，凄然的笑声在大殿中不断回响。
“陛下起驾——”高湛尽职尽责地护送者年老的帝王离开武英殿，这一声“陛下起驾”，竟是那么的苍凉。
“乱臣贼子”，这四个字是梁帝在寿辰上留给宗亲、众臣的最后声响。
萧景琰立于养居殿外，静静等候。
他等一个梁帝的回答，等一个能给予天下的回答。
可他等到的，却是梁帝宣客卿苏哲进殿的旨意，还命太子不得陪同，只允其一人进殿。
“你若是不想见他，就不要进去了。”
梅长苏淡然道：“重审赤焰旧案，他是拦不住我的。你放心吧，就让我进去，陪他聊聊。”
“我不是不放心，只是长苏，你还真的愿意看见他吗？”
“他毕竟曾经是我的舅舅。”
说完，梅长苏顺着长阶，向上走去。
萧景琰望着梅长苏的背影，百感交集。他们曾经都是亲人，可到如今，彼此间剩下的只是血海深仇。提出重审赤焰旧案一事，给了已到垂暮之年的老皇帝最沉重的一击。他想，梁帝见到梅长苏，大约也不过是将这天翻地覆间的所思所想说给他听而已了。
“殿下！”不知等了多久，萧景琰忽然听见了蒙挚的声音，“他都进去许久了，不会……”
“陛下现在已经不能把长苏怎样了。”
蒙挚听萧景琰此言也安心了些，就陪着萧景琰一起等候。不巧的是，没有用午膳，又经历方才一场风波，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蒙卿饿了吗？”
“我……还好。”蒙挚结结巴巴地道，“殿下您饿吗？”
萧景琰本来想回答不饿的，没想到他的肚子也同样出卖了他，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有点。”
“那……那末将给您带点吃食来？”
本想等梅长苏出来后再与梅长苏一起去吃些点心的萧景琰委实是饿了，便应允了蒙挚。蒙挚不一会便折返回来，还不知从哪取了几块糕点，递给了萧景琰。
说是梁帝不会把梅长苏怎样，萧景琰却还是异常焦急，所幸蒙挚取来的糕点让他缓和了些。他想了想，将一块糕点拢在了袖子里。
“殿下这是？”
“等长苏出来，他也没有用午膳呢。”
空空荡荡的养居殿内，只有梁帝和梅长苏的声音。
“……并非朕生来无情，只要坐在这把龙椅上，人，自然是会变的。你记着，无论景琰现在什么样，等他坐上了这个位子，他也会变的。林燮曾经想要的朝局，他想要的那个天下，朕给不了他，祁王也不可能给他，永远都没有人能够给他的。”
“陛下迷失在至尊之位，失了本心，但绝不是人人皆会如此。你作为父皇，从没有懂过祁王，更没有懂过景琰。这么多年来，他经历了什么，你一无所知。人都会改变，可有些人的那一颗赤子之心，永远都不会变。景琰医好了我的寒毒，更会医好这个病入膏肓的大梁。”
“好吧。”梁帝长叹一声，“你们想要的，朕答应。重审，重判，然后朕亲自昭告天下，都可以。只是有个条件……不管怎么说，景琰毕竟是朕的儿子。但是你……”他摆了摆手，“你不一样。赤焰的血，终究流得太多了。朕绝不能让林殊，让你，活着站在朝堂之上，站在朕的面前，站在天下人的面前，明白吗？”
“好。”梅长苏应道，“我答应。”
“那景琰呢？他肯定不会愿意，你如何劝服他？”
“陛下绝不会让林殊重返朝堂，否则天下人会时时刻刻指责陛下的过错，这点我早就想到了。”梅长苏心如明镜，“至于如何劝服景琰，那是我的事。从此以后，你我不必再见。”他未等梁帝再给予他回应，就转身快步走向殿门。
梁帝追着梅长苏的脚步踉踉跄跄地走下台阶，伸出手，似乎还想要挽留那段旧日的时光。
“等……等等……”
梅长苏停下了步伐。
“你要相信，朕是受了小人的蒙骗，啊……”梁帝的身躯失去了支撑，颓然跪倒，“林燮辅佐朕十年，你母亲，晋阳……更是朕的亲妹妹啊……
“朕抱过你，带你骑过马，陪着你放过风筝，你记、记得吗？”
记得，这一切他都记得。这十三年来，梅长苏从未忘记那些对他来说已经遥不可及的美好岁月。他最终还是回过头，望向大梁的帝王。他的眼角泛起红色，却终究没有落下泪来。
不必再见。
—待续—
这个点更文我也是很棒棒x
下一章大结局啦【
保证HE！
